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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忠海:多彩貴州苗家兵
作者:稚玥 責任編輯:王月紅 來源:《鐵軍》2014年第4期 日期:2014-07-02 瀏覽次數:7830
2013年6月24日,云南省文山軍分區中士吳忠海踏上回家的列車,去見久別的故鄉和親人,心里卻五味雜陳。自2007年到文山邊防入伍至今,吳忠海的兩個姐姐都已出嫁,父母年近半百。走過的路,就像一本書,寫滿了人生的苦辣酸甜。這個苗家寨子里走出來的愛唱歌的年輕士兵,心里既有對家鄉的思念,也有對親人的愧疚。
在去老山拉練途中
2013年6月24日,云南省文山軍分區中士吳忠海的心情可以用一首歌來形容,那就是《飛向苗鄉侗寨》。踏上回家的列車,去見久別的故鄉和親人,心里卻五味雜陳。自2007年到文山邊防入伍至今,吳忠海的兩個姐姐都已出嫁,父母年近半百。走過的路,就像一本書,寫滿了人生的苦辣酸甜。這個苗家寨子里走出來的愛唱歌的年輕士兵,心里既有對家鄉的思念,也有對親人的愧疚。
苗家胭脂花
素有“苗疆圣地”之稱的貴州黔東南,有一種胭脂花,看起來像喇叭花,生命力卻極強。1989年,吳忠海就出生在黔東南苗鄉的一個小寨子里,父親吳朝忠在外打工,母親楊昌蓮在家務農。吳忠海和兩個姐姐就成了媽媽帶領下的“童子軍”。
小時候的姐弟三人跟在媽媽的身后,背著小背簍,與其說是在幫媽媽干農活兒,還不如說是害怕做“孤兒”尾隨著媽媽。六七歲時看過電視劇《孽債》的吳忠海,腦海里始終縈繞著片尾曲《哪里有我的家》:“美麗的西雙版納,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大,有沒有我的家,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吳忠海兒時最害怕聽到的就是誰家的爸爸到廣東打工迷路丟了,誰家的爸爸打工被拐賣到黑工場,永遠都找不回來了;也常常聽到誰家的媽媽因為家里窮,日子過不下去,棄下兒女偷偷跑了。盡管吳忠海的爸爸和媽媽一直掙扎在生活的最底層,卻始終都沒有拋下他們姐弟,也沒有被艱難的生活所吞噬,他們在困境中默默地堅守著一份家庭的責任,也給了這三姐弟一個雖貧寒卻溫暖的家。
吳忠海與爸爸媽媽一起選藥材
在吳忠海的記憶深處,有一件事情終生難忘。他4歲那年,兩個姐姐都上小學了,大姐吳忠泉8歲、二姐吳忠琴6歲,小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到一毛錢,像其他人家的小孩子那樣到小賣部買糖果吃。
一天中午,當母親楊昌蓮從山上挑了一擔豬草回到家來,臉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正準備坐在籮筐邊兒休息,姐弟三人立刻圍上去,“媽,我們要買糖吃,給我們錢!”三雙渴望的眼睛,六只臟兮兮的小手,用力拉扯著母親破爛的衣服,又搖又喊。
吳忠海掏遍了母親身上所有的兜,一無所獲。最后,母親在床頭找出一毛錢。為爭這一毛錢,姐弟三人扭成了一團。母親忍無可忍,“這一毛錢是你們三個人的,一人一份!”說罷,楊昌蓮把錢撕成了三份。
長大后,盡管吳忠海從未向母親提起過這件事,但正是母親那次的做法讓他記憶深刻,他理解母親為了他們的成長背負的不單是辛勞,還有教育他們的責任。這一舉動讓他學會了與人分享,懂得了尊老敬幼。
吳忠海喜歡胭脂花,因為胭脂花像一把傘,他希望自己也能像一把傘一樣撐起這個家,“要活出個樣子來”,這成為吳忠海的心愿。
“金童玉女”十字繡
吳忠海6歲那年,父親登上了去廣東打工的汽車,干農活兒的重擔就全部壓在了母親的肩上。母親差不多整天都要在山上、田壩里干農活,奶奶在家里操持家務。姐弟們??吹侥棠讨蠛蔑埡缶推疵虿菪节s集時拿到集市上賣掉,好能換些鹽巴和味精回來。
吳忠海記得奶奶經常把做好的飯菜裝進鐵鍋捆好后,讓他在中午放學后給母親送去,每次給母親送飯都必須翻過幾座山。送飯的路走得很艱難,從七八歲到十七八歲,那條山路吳忠海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次,但他覺得比他更辛苦的是母親。
趁母親吃飯的功夫,吳忠海就替母親挖上幾鋤土,點上幾粒玉米籽。等母親吃完飯,他再將鐵鍋帶回家,趕到學校里去上課。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長大走進軍營的吳忠海,很快就成長為一名不怕苦和累“優秀士兵”。
新兵訓練第一個月,吳忠海以標準的隊列動作和積極的表現走進了連里隊列示范班,還登上了新兵連的“光榮榜”。3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時,吳忠海憑著優異的考核成績和民主推薦獲得了營“嘉獎”。
當吳忠海給家人打電話報喜時,在他心中一貫堅強的母親卻哭了。母親的淚水讓他懂得,他在從軍路上的點滴進步,不僅決定著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而且也承載著全家人的期盼。
母親在吳忠海當兵后親手為他繡了“金童玉女”十字繡,那是母親對兒子未來婚姻的祝福與期待,但在那時的吳忠海看來,戀愛、結婚還是很遙遠的事情,所以他并沒有把這幅十字繡帶在身邊。然而,時隔幾年后,這幅十字繡在吳忠??磥恚瑓s顯得過于沉重和心酸,這傷感源自母親的右手手指已經截肢,而這十字繡也就成了母親留給他的一份具有特殊意義的十分珍貴的禮物。
父親的日記,母親的手
過年團圓對于吳忠海一家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望,父親在日記中寫下了刻骨銘心的思念:“來廣州兩年多了,我還沒回過家,不曉得三個娃娃學習好不,長好高了?1997年農歷5月寫于廣州”。“都說浙江好掙錢,轉眼一來三五年,要說回家看妻兒,兜里卻沒路費錢”,“娃娃要是真能去當兵就好了。我沒能實現當兵的夢,只有讓娃為我圓夢了。07年農歷10月寫于浙江”。
吳忠海為了體驗父親打工的辛苦,在高中畢業等通知那年的假期去建筑工地干起了拔釘子的雜活兒。上工的第一天中午,他就被木板上的鐵釘扎穿了腳掌。那時沒有條件處理傷口,但幸運的是,他的傷口沒感染。每天中午,他就找塊木板墊在水泥地上睡一會兒,堅持了半個月,他賺到了300元錢。
在回家的路上,他特意去了趟縣城,花了45元錢給母親買了一件衣服。6年的時間過去了,每年夏天走親戚時,母親都會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吳忠??丛谘劾?,疼在心上,他渴望有一天能讓爸爸媽媽過上舒心的日子,不再那么奔波、不再那么勞苦,但天有不測風云,媽媽出事兒了。
2011年9月的一天,吳忠海接到姐姐電話,說母親在干活兒時摔了一跤,右手拇指根部開放性撕裂、粉碎性骨折,醫院說要截肢。那雙無數次扶起跌倒的孩子的手,如今就將被截肢,吳忠海撂下電話,心急如焚,踏上了回家的路。
當兵幾年后與母親的相見竟是在醫院,病床上的母親已經睡著,但汗珠卻布滿母親的額頭。吳忠海輕輕掀開烤燈罩,看到了母親裹滿紗布的手被鮮血浸透后干得發紫。
在醫生的指導下,吳忠海開始給母親做起了輔助按摩,他在母親的病床前一守就是5天。5天,他沒舍得離開病床半步。但醫院最后做出了鑒定,母親右手拇指功能完全喪失,不得不截去右手大拇指。
母親穿針引線繡的那幅“金童玉女”十字繡,讓吳忠海感到十分傷感,因為母親再也不能為他飛針走線了,這讓吳忠海格外心痛。他難忘母親的剛強,也難忘母親的辛勞,更難忘母親殘缺的手,那雙手包含了生活中太多太多的心酸。
當父親的日記、母親的手一幕幕定格在吳忠海的腦海里時,他為了家人的心愿和自己的夢想,繼續在軍營揮灑汗水,這時他開始正式學寫新聞報道。
《那天,班長拒絕了我們的“賄賂”》,是吳忠海的處女作,他十分激動,因為這篇稿子的發表讓他明白一定要帶著真情實感寫稿子。從2009年擔任新聞報道員4年多來,他登上老山主峰82次,照相保障500余次,攝像保障100余次。
每次登上老山主峰,吳忠海不僅用鏡頭記錄下邊防軍人的忠誠,而且他的心里也裝滿了沉甸甸的戰友情。
望著老山之巔墨蘭競相開放,他想起家鄉的胭脂花,老山蘭和胭脂花都是默默無聞開在路邊,就像守邊戍防的官兵們堅守在英雄的山上一樣。
家鄉的胭脂花和老山的墨蘭都已在他的心里開放,因為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青春在軍營綻放的魅力,就像他的故鄉多彩貴州一樣,他要讓自己的生命就像七彩虹一樣絢麗,把苦辣酸甜咸的人生五味都嘗個遍,那才是真正屬于軍人的情懷。
苗鄉的山美水美歌更美。喜歡唱著《醉苗鄉》編輯視頻的吳忠海,就這樣又開始了工作,并用這首歡快的歌兒來回味家鄉的美:“漫漫古道千里長,悠悠苗鄉古道旁,巍巍雷公清江的水呀,伊爾伊爾喲,歌聲甜來米酒香,遠方的客人嘗一嘗,迷人的風景古老的故事。好地方,苗鄉人,愛苗鄉,苗鄉人,情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