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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喋血女英烈——楊威
作者:宋國昌 責任編輯:王月紅 來源:《鐵軍》2014年第5期 日期:2014-07-15 瀏覽次數:7846
楊威(右)在襄樊五中時期
(上接2014年第3期)
這是一座經年失修的小寺廟,由于長期的風雨沖刷侵蝕,寺廟已破敗不堪,房梁窗欞上布滿了蜘蛛網。楊威帶著徐偉走進寺院,四下里張望,什么異常也沒有。快步來到寺院后門口,一條彎曲的碎石小徑呈現在眼前。
楊威輕步向山谷深處走去,徐偉緊跟其后。走著走著,楊威突然駐足,瞇起眼睛向一山坡細細凝望。云靜風止的山坡上,一簇枯草在不易覺察中微抖。
“發現了什么?”徐偉見楊威那奇異的神情,不解地問。
“噓,別出聲。”楊威以手指壓唇,用眼光示意徐偉安靜,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身而起,手槍直指草叢中一個隱現的頭顱,大喝一聲:“繳槍不殺!”
一個衣冠不整的人高舉著雙手,狼狽地從草叢中鉆出來。啊!是汪光良,慌亂中竟然沒有帶槍。楊威與徐偉剛合力將汪光良捆綁好,望著平日里為非作歹的汪光良,如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地,楊威開心地笑了。
“哈哈!你這個鱉孫,也有今天,看你還狂不狂?”杜壯趕到,見到汪光良那狼狽相,用槍點著他的腦袋,乜斜著眼揶揄道。
原來,當武工隊員撞開房門,亂槍擊斃在堂屋玩牌的護兵時,汪光良如驚弓之鳥,槍都來不及拿,赤著雙腳,翻窗朝山上狂奔逃命。看破敗的寺廟里無處藏身,汪光良只好飛奔而過,但此時人已跑癱了,急切中看到一蓬密匝匝的亂草可以隱身,只好慌不擇路地鉆進去,結果讓細心的楊威瞧出破綻,束手就擒。
汪光良被捉后,工委經過研究,決定進行公審,為民除害,以昭示新四軍打擊漢奸、堅決抗日的決心。
會場設在青龍潭鎮東門外塤河邊的大沙灘上,天色灰暗,大片枯萎的蘆葦迎著寒風瑟瑟抖動,似乎在為汪光良的最后歸宿營造凄涼氛圍。
會場上聲浪喧囂,興奮的群眾來回奔走,把主席臺圍得水泄不通。人們高聲議論著:
“那畜生被抓起來了,看來這次新四軍要動真格的了!”
“自作孽,天難容,不可活!誰讓汪光良這個烏龜王八蛋平日里橫行霸道、欺壓良善?”
“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古話說得好啊!”
“老天總算開眼了!惡人遭報應了!真是大快人心呀!”
見人們到得差不多了,胡山站起身,正正衣襟,掃視—下人山人海的會場,高聲宣布:“公審漢奸賣國賊汪光良大會現在開始!”
“把漢奸賣國賊汪光良押上來!”胡山威嚴地頓了頓,高聲喝道。
兩名武工隊員左右扭肩押著汪光良走在前面,徐偉和杜壯等幾個神勇威武的武工隊員持槍緊跟其后。汪光良臉色灰白,頭也不敢抬地在兩邊憤怒目光注視和恨罵聲中走過,被押到主席臺上,兩手反綁著垂頭而立。
大會由胡山主持,楊威宣讀汪光良的罪行。汪光良面如死灰,身子像抽了筋似的站立不穩。每當他癱軟著要倒下時,都被兩名武工隊員像提小雞般提溜起來。
當罪行宣讀完畢,楊威頓了一頓,然后清清嗓子,用清脆亮麗的音調威嚴宣布:“對罪大惡極的漢奸汪光良執行槍決,立即執行!”
全場掌聲雷動,歡呼如潮。
楊威跳下主席臺,直奔汪光良,準備親自執行槍決。
聽到死刑宣判,汪光良情知自己末日已到,像一灘泥似地癱軟在地。兩名武工隊員架著他向行刑地走去。老百姓紛紛涌上來圍住汪光良,向他砸磚頭、扔石塊、吐唾液,以泄心頭之憤。還有十多位受過汪光良凌辱的婦女,拔出發髻上的簪子,在汪光良頭上、臉上、身上亂扎。
面如死灰的汪光良,不一會兒就鼻青臉腫、滿面血污,褲襠里流出的液體散出一股濃烈的臊臭味。
圍觀人群似潮水般,隨著押解汪光良的武工隊員拼命往前奔,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勢,使得人擠人、人搡人,場面極其混亂。看樣子到預定地點執行槍決已不可能,提槍小跑跟在汪光良身后的楊威,擔心出現意外,邊跑邊果斷地決定就地槍決。她對架著汪光良的兩位武工隊員高喊:“現在執行槍決,放手!閃開!”
“砰!”在武工隊員撒手瞬間,楊威手一抬,瞄也沒瞄就扣動了板機。汪光良踉蹌倒地,腦漿迸流,軀體在沙地上的血泊中抽搐了一陣,兩腿一伸,斃命了。
安隨工委公開處決汪光良在社會上震動很大,青龍潭地區的漢奸土頑不敢在新四軍面前囂張了;當地群眾揚眉吐氣、拍手叫好;具有愛國心的士紳都對新四軍刮目相看、交口稱贊。
“同志們,今天會議就一個主題,如何破除巡檢司、胡金店日軍據點對我們的威脅?為我黨、政、軍首腦機關營造一個比較安全的環境。”胡山看看人都到齊了,就快人快語地直奔主題,讓大家就這一問題出點子支高招。
這是一個牽動眾人心的議題,大家早就對兩個據點的威脅感受頗深,急欲除之而后快。所以,胡山的話音剛落,與會人員就爭相發言、各抒己見。
楊威兩手托腮,專注聆聽。大家在發言中,多數意見是直接用軍事手段強攻據點來解決問題。楊威打心眼里不贊成,日軍武器精良、兵強馬壯,而京安縣的抗日武裝組建不久,武器裝備落后,攻擊據點無異于以卵擊石。她覺得,此次行動只可巧斗,不可硬拼。
待眾人七嘴八舌把意見發表完后,楊威談了自己的看法:“對付兩個據點的日軍,采取軍事行動直接攻打,等于拿著雞蛋碰石頭。我認為我們既要敢斗,還要善斗。我的意見是,利用夜晚布陣設套,誘敵上鉤,然后來個金彈脫殼,讓兩個據點的日軍狗咬狗,從而挫其銳氣,制造鬼子間的矛盾,這樣自然就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密切聯系!”
“這倒是個好辦法!”胡山聽后頻頻點頭。
安南區區長吳斌也對前任區委書記楊威的主張大加贊賞,建議在辛家榨村旁設戰場,由京安縣縣大隊和安南區區中隊扮主角,誘使鬼子上當火拼。
楊威自告奮勇說:“辛家榨村我工作過,情況熟,維持會長傾向于新四軍,由我來安排誘敵細節。安南區區中隊是由我一手組建的,由我帶隊指揮要好些。”
會議決定:吳天成率縣大隊對付胡金店據點的鬼子,楊威率區中隊對付巡檢司據點的鬼子,誘敵火拼。
那天下午,吳天成和楊威分頭率領縣大隊和區中隊,從楊家沖和金家灣浩浩蕩蕩地開進了辛家榨村。部隊一進村,就大張旗鼓地開會練兵,在墻上涂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嚴懲漢奸賣國賊”等大幅標語,并向附近村莊散發傳單。
天黑后,楊威動員群眾轉移出村子,叮囑維持會長馬上到巡檢司日軍據點向小隊長松山報告,說新四軍200余人住進了辛家榨村。吳天成留一個武裝班埋伏在村外高地上,其余的向胡金店方向運動;楊威率區中隊開往巡檢司方向。雙方約定,待維持會長去巡檢司一個小時后,埋伏在村外的武裝班向胡金店方向猛放排子槍,把該據點的鬼子吸引過來。
巡檢司的日軍小隊長松山,剛剛從探子那里得到新四軍進住辛家榨村的情報,正躊躇間,又見辛家榨村維持會長匆匆趕來報告。相互印證中,松山覺得是襲擊新四軍的好機會,立即調集據點里的日偽軍,全副武裝地朝辛家榨村進發。
此際,埋伏在辛家榨村外的武裝班,向胡金店方向放出排子槍。胡金店據點里的日偽軍聽到激烈槍聲后,野村小隊長馬上緊急集合隊伍,攜帶輕重武器,趁著夜色火速向辛家榨村方向開了過來。
“打!”當兩據點之敵快要接近時,楊威果斷發出命令。
區中隊迎頭向正摸索前進的巡檢司據點的敵人射出密集的子彈,縣大隊也向胡金店據點之敵發動了攻擊。
“撤!”見眼前突然遭襲的日偽軍狼奔豕突,誘敵上當的目的已達到,楊威又果斷下令,區中隊迅即撤出了戰場。吳天成也指揮縣大隊撤出了戰斗。
兩據點的日偽軍稍稍慌亂之后,馬上又組織起來,在強大火力掩護下向對方發起猛攻。一時間,辛家榨村火光沖天,槍炮聲震耳欲聾。激戰半個小時后,雙方都從對方的火力強度、戰術展開和戰法運用上感到不對勁。等最終艱難聯系上后,方才明白上當。
頭部受傷的野村,怒氣沖沖地質問松山,松山也不甘示弱地反詰野村。雙方咬牙切齒,惡語相向。發泄過后,野村余怒未消地帶隊返回胡金店。松山越想越窩火,就氣急敗壞地找到辛家榨村的維持會長,嚷著要追究責任。維持會長坦然地引松山進村—看,所言不虛,也就無法發作,只好自認倒霉、悻悻而歸。
野村與松山不歡而散后,兩個據點里的日軍由配合默契到彼此防范。
由于坪壩北連白兆山脈,西接大洪山區,東接襄花公路,南通宋應公路,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我軍若控制了坪壩,還可直接威脅著三陽店、雷公店、宋河等地的日軍據點。
我軍開辟了白兆山根據地之后,立即揮師包圍了駐扎在坪壩的偽軍丁巨川、謝占奎部。
丁巨川是坪壩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兄弟五人虎狼般橫行鄉里。抗戰爆發后,丁巨川當上了坪壩的聯保主任兼偽軍大隊長,手下網羅有三四百人槍,從而成為坪壩鎮說一不二的地頭蛇。
謝占奎在抗戰開始時弄了幾條槍,拉了個游擊隊,專干些個打家劫舍的土匪勾當。新四軍豫鄂游擊挺進支隊到達安陸后,謝占奎見新四軍勢大,見風使舵接受了收編,當上了二團三大隊副隊長。因過不慣艱苦生活,不久就拖槍逃離新四軍投靠了丁巨川,當上了偽軍大隊副。
6月20日,楊威受京安縣委指派,率區中隊隨平漢支隊二團參戰。
新四軍兵臨坪壩城下,丁巨川見新四軍勢大,不敢硬抗,就以談判方式來茍延殘喘。但當新四軍答應他提出的條件后,他卻又悔約挑釁。李先念大怒,決定強攻坪壩。周志堅等首長到前沿陣地察看地形了解敵情后,選定了突破口。
22日凌晨,一團在西北門發起佯攻,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南門是突破口,由二團擔任主攻,八團火力掩護。當沖鋒號聲一響,二團將士奮不顧身直撲南門。當守城敵人清醒過來,從西北門趕到南門時,突擊隊員們已沖到城上。
見二團將士發起強攻,埋伏在南門50米開外的楊威挺身躍起,把槍一揮,向區中隊發出命令:“同志們,跟著我沖!”很快便沖到南門口。
謝占奎見大勢已去,搶過一匹馬,翻身躍上,雙腿把馬肚子猛力一夾,那馬撒開四蹄,冒著紛飛的子彈向南門狂奔。
那馬剛奔到城門口,恰逢楊威率區中隊趕到。擦肩而過的瞬間,楊威認出了騎馬逃竄的人,正是惡貫滿盈的謝占奎。想起謝占奎反復無常的丑行,楊威不由怒從心起,厲聲喝道:“謝占奎,哪里逃?”
謝占奎聞聲抬頭,瞥了楊威一眼,把身子向下一俯,用槍把在馬臀上猛力一擊,那馬發狂似地向城外飛竄。
“逃不脫的,你這個罪惡滔天的壞蛋!”楊威輕蔑地一笑,不慌不忙地舉起槍,朝謝占奎逃跑的方向一揮。
“砰!”一聲脆響,謝占奎一頭栽下馬來,死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巷戰,丁、謝人馬基本被殲。可是打掃戰場時,翻遍了敵人的尸體,查遍了敵傷兵和俘虜,搜尋了全鎮的角角落落,丁巨川蹤跡全無。
“嚴密封鎖坪壩四周,軍民協同細細搜索,決不能讓丁巨川跑了!”李先念聽了報告,憤怒下令。
聽到李先念下達的命令,楊威立刻率領區中隊,與部隊戰士、當地群眾一起,在城四周進行地毯式的搜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