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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軍·紀實》
《鐵軍·國防》
血沃(一)
作者:賴維平 責任編輯:李贊庭 來源:《鐵軍》2013年第6期 日期:2013-07-27 瀏覽次數:7838
編者按:《血沃》是賴維平同志的中篇紀實文學,寫的是1941年底發生在江蘇溧陽的塘馬之戰。作者賴維平是文中主人翁雷應清的女婿,岳父生前經常向他講述發生在塘馬的那場刻骨銘心的慘烈戰斗。作者出于對新四軍前輩的無比敬重和熱愛,為我們奉獻了這部作品。本刊限于篇幅,請作者作了較大的文字壓縮。文中小標題為編者所加。
11月28日,雷應清的誕生日。
由于打小就是孤兒,其實雷應清并不知道自己生在何月何日,只曉得1922年出生,屬狗的。13歲那年,紅軍閩東游擊隊路過村莊,他硬是跟上隊伍,成了“紅小鬼”。1941年11月28日,在塘馬戰斗中,他所在新四軍十六旅與日軍浴血拼殺,幾百名官兵陣亡,旅部特務連只有他和李小根等五人幸存。從那以后,雷應清說,11月28日是他的生日。
此刻,雷應清正半臥在軍區總醫院的病床上,略顯呆滯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擺放在胸前活動板上的一碗面條和一瓶酒。面是極常見的雞蛋面,過生日時吃就叫長壽面。酒是名貴的茅臺酒。抗美援朝回國后,每逢生日,雷應清必定要面對這兩樣東西,先打開酒,緩緩地灑在院子里的一棵松樹下,他想讓塘馬一戰為國“光榮”的戰友們喝一口中國最好的酒。然后,他會慢慢地吃下那碗面。他希望自己長壽,年復一年,繼續為魂靈祭酒。
但是,眼下他無力做這些了,病魔已徹底將他打倒在病床上,連抬手舉足的氣力都沒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久久地望著那碗面,那瓶酒。他感覺有些冷,眼前的面和酒漸漸模糊,有聲音在輕輕地呼喚,像是在叫他。
被 動
1941年11月28日凌晨,駐扎在江蘇溧陽塘馬村一帶的新四軍十六旅旅部機關和少量部隊正在酣睡中,只有旅司令部的燈光還亮著,旅長羅忠毅、政委廖海濤和作戰科的同志正緊張地工作,好像有重大行動。
“指導員,指導員,”旅部特務連通信員李小根重聲急語,試圖推醒穿著棉大衣靠在地鋪上的雷應清。
“我沒睡著。”雷應清沒睜眼卻壓低聲音說。隨即,一個翻身站在了高過他半個頭的通信員面前。
查哨時,雷應清到幾個哨位轉了轉,看到旅作戰科的人進進出出,憑直覺他感到有事,所以一直迷糊著沒有睡深。
“旅部叫你立即到劉家祠堂開會。”通信員低聲說。
雷應清抓起鋪上的小鬧鐘看了一眼,便塞給通信員,整了整掛在身上的駁殼槍,急步走出了屋子。通信員的目光送走指導員后落到了鐘面上:3點30分。
劉家祠堂坐落在塘馬村正中,新四軍十六旅旅部機關、直屬隊和中共蘇皖區委進駐以塘馬村為中心的一片區域后,就把劉家祠堂辟作開會之用。雷應清走進會場,看了看屋里的人,知道自己的職務最低,就順勢在靠門的墻角站下,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是旅部直屬特務連指導員,是不會叫他來參加這個級別會議的。
會場正面墻上掛著一幅軍用地圖,幾盞馬燈無法把地圖照亮,大家壓根也沒去看地圖,都把目光集中到羅忠毅旅長和廖海濤政委的臉上等待著。羅忠毅把手上的煙屁股往桌面上一摁,站起來,大聲說道:“有確切情報,日軍南浦旅團糾集偽軍從金壇各據點出動,分別從幾個方向向塘馬一帶開進,不久就會把我們包圍起來,鬼子約3000余人,騎兵、坦克全部出動,來者不善啊!”
雷應清心往下一沉,看了看身邊的四十八團二營營長王蘭俤,王蘭俤正把目光投向他,雙目對視,心照不宣。塘馬村一帶十六旅只有兩只小分隊,王蘭俤的二營和雷應清的旅特務連,擔任旅部和區委的警戒保衛任務,王蘭俤和雷應清不約而同地意識到問題大了。
“情況相當嚴重,非常危機,我們不能有任何僥幸和猶豫,我和政委決定,旅部機關和蘇皖區委立即向東面轉移,由參謀長王勝和政治部組織科長王直負責轉移的組織工作,動作要快,要果斷。”旅長的目光轉向王蘭俤和雷應清這邊,“四十八團二營抽一個連隨機關轉移,其余兩個連和旅特務連負責掩護,堅決把日軍阻擊吸引在塘馬一帶,保證旅機關和區委機關安全轉移。”
“情況和任務都講了,政委說兩句。”羅忠毅坐下身子,點燃香煙。
“大敵當前,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要帶好自己的人,特別要照顧好蘇皖區委的同志,邊組織邊走,不要再請示了,旅機關和區委一定要轉移出去,決不能讓日寇企圖得逞。”廖海濤不緊不慢把話說完。
羅忠毅站起來說:“王蘭俤、雷應清留一下,其他同志回去立即行動,不得片刻延誤。”
與會人員提著馬燈匆匆散去。偌大祠堂里只剩下羅忠毅、廖海濤、王蘭俤和雷應清,而黑暗卻把他們緊緊地包圍在一盞馬燈所能照亮的空間內。
半小時前接到日軍來襲的情報,羅忠毅大吃一驚,心中閃過從未有過的震撼。旅部機關和蘇皖區委駐塘馬已數日,本應早些轉移,但由于未得到日軍近日要出動的情報,加上連日陰雨,道路泥濘,機關和區委男女老少上千人,行動不便,因此猶豫了一下,多留了一日,而這一“留”使部隊陷入極其被動的局面。現在日軍三面合圍已形成,留下東面是不利于部隊行動的長蕩湖,日軍汽艇晝夜巡邏,并有數倍于我的偽、頑軍駐扎。很顯然,日軍情報準確,企圖陰險,采取突然襲擊的手段,氣勢洶洶撲來,而我軍失去了跳出日軍合圍的時機,危在旦夕!年初皖南事變發生,自己奉命率部接應事變中突圍出來的零星部隊,當時看到突圍部隊官兵滿臉的悲愴,心情難以言表,難道眼下的十六旅會重蹈覆轍?!因為自己一時的疏忽,使千余人的旅部機關和蘇皖區黨政機關大難臨頭,羅忠毅懊悔萬分,深知責任重大。
堅守待援?敵我兵力相差太大,一旦守不住反而會被全殲。
組織力量沖出去?憑旅部機關和區委機關的戰斗力,后果不堪設想。
時間不允許羅忠毅多想,他下定決心:自己親率四十八團二營一部和旅部特務連堅守塘馬一帶,把日軍牢牢吸引在這里,即使付出幾百人包括自己犧牲的代價,也要給廖政委帶旅機關和蘇皖區委向東轉移拼出那怕是微乎其微的機會;如果旅機關和蘇皖區委轉移不出去,就以死擔責,以死贖“罪”吧。
主意已決,羅忠毅急需征得政委同意。但是,由旅長帶部隊掩護政委率機關轉移的分工,政委肯定不會同意,為此,羅忠毅只說政委先轉移,自己安排好掩護部隊后再跟上。廖海濤聽完旅長的意見,沉思片刻說:“只能這樣了,但我倆的走留不向下說,避免部隊產生混亂,讓王參謀長和王科長具體組織轉移,待機關和區委全部離開后,我再走。”羅忠毅看著廖海濤,欲言又止,稍停片刻說道:“那么馬上布置吧。”
看著站在面前的王蘭俤和雷應清,羅忠毅感到一種依靠。“剛才我已說過,你倆的任務就是帶領部隊把南浦的部隊堅決阻擊吸引在塘馬,二營現有位置不變,從西面正面攔擊鬼子;特務連迅速占領塘馬東北面的無名高地,這個制高點很重要,是敵我必爭之地,估計鬼子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攻占它,特務連一定要把它守住了。”羅忠毅停了停,繼續說,“你們要有足夠的思想準備,這是一場血戰,沒有命令,決不能撤出戰斗,違者軍法從事。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王蘭俤、雷應清應聲答道。
羅忠毅、廖海濤了解自己的部屬,無需再交代什么了,伸手與王蘭俤、雷應清緊緊握過,目送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祭 彈
天還未亮,雷應清在無名高地不時地走動著。受領任務后,他感受到壓力巨大,連長到師部學習還沒有回來,特務連只剩他和副指導員裘振民兩個政治干部,千斤重擔在肩,不允許有任何猶豫。
他和裘副指導員商定,兩人率一排、二排在無名高地展開,三排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無名高地或聽從旅首長的調遣。高地上,戰士們都不說話,默默地構筑工事,熟悉地形。
雷應清找到了正在“祭彈”的一排副排長江必得,每次戰斗前雷應清總要與他碰個面。
江必得是個老兵,1931年,國民黨第二十六軍寧都起義時加入紅軍,一直跟隨羅忠毅,來到十六旅后被放在旅特務連,因為這層關系,江必得經常到旅長那兒坐坐,時間不長,隨意聊幾句就走。全旅戰士只有他一人有這點小“待遇”。
江必得有個絕招,手榴彈可以投出80米開外,還都能投到點子上,特別是50米內指哪投哪,而且立、臥、跪三種姿勢都能投。每次戰斗,連里給江必得的任務就是打鬼子的指揮官和火力點,次次有斬獲。為此他很快在全旅出了名,戰士們都叫他“江神投”。一次旅部機關舉辦晚會,負責特務連節目的裘振民讓江必得表演手榴彈雜耍,江必得只練了幾天就登臺演出,五顆訓練彈上下飛舞,耍弄于股掌之上,贏得陣陣喝彩,得了個第一名。
江必得愛“彈”也愛酒,總是想著辦法弄些酒,裝在羅忠毅送給他的日制軍用水壺里。開始不了解的人總是勸他:“江神投,酒喝多了投彈不準啊!”后來大家才知道,“江神投”平時并不喝酒,只是在“祭彈”時喝一口和在每消滅一個鬼子時用舌頭舔一口,他說:“這口酒是為“彈”喝的,手榴彈以粉身碎骨的‘自殺’來消滅敵人,投出去的手榴彈,個個都是‘烈士’,難道不該為他們祭一口嗎!祭了這口酒,我有了神,‘彈’也有了神,就得心應手了。”裘副指導員告訴大家:“這叫‘彈’人合一。”
“江神投”是全連當兵最早、年齡最大的人,平時不免有些倚老賣老,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他當班長他不愿意,說是怕排長指揮為難,讓他當排長也不合適,怎么辦呢?羅忠毅出了個主意,讓他當副排長,亦官亦兵,給他一點“小自由”,反而能發揮他的作用,果然江必得這個副排長當得蠻好。但令人不解的是,這位紅軍戰士從來沒有申請過“入黨”,雷應清找他談過幾次,他總回答,“再說,再說”。而廖政委卻肯定的說,總有一天他會要求加入共產黨的。
江必得“祭彈”引來過不少議論,有人干脆說他搞迷信。連里干部只要他“彈”投得準,不去理會有什么議論。雷應清還把繳獲日軍的一架望遠鏡給了江必得,便于他觀察敵火力點,并對大家說,不要不服氣,誰叫他手榴彈投得那么遠那么準呢!
江必得胸前掛著望遠鏡,把擦得錚亮的手榴彈和繳獲的日制手雷排在陣地前方的小土包上,再把那壺酒放在手榴彈的面前,自己面向“彈”和酒,抱拳三拜,然后拿起水壺喝上一小口,用食指沾上酒,點在每一顆“彈”上,“祭彈”就算結束了。
雷應清問江必得:“準備得怎樣?”
江必得抓起手榴彈插入自己做的貼身彈帶上:“幾個投彈位置都看過了,陣地前方的地形看不清,要下去踩踩,選幾個點。”
“你就揀當官的和火力點打。”
“沒問題,非把狗日的火力點都打啞了不可。”
“手榴彈夠嗎?”
“足夠了。”
“一定要注意隱蔽,及時換地方,轉移要快。”
“你放心,老一套了。”
雷應清靠上前,把手搭在江必得肩膀上,輕輕說了一句:“老哥,靠你了。”說罷轉身往二排陣地去了。
拂曉時分,觀察哨發現敵情。雷應清和裘振民趨前觀察,朦朧可見一群敵人直奔高地而來。雷應清立即指揮各班進入射擊位置,傳出口令:“等敵人靠近了再打!”日軍越來越近了,可以聽見他們嘰嘰咕咕的說話聲。雷應清一聲喊打,幾十條槍同時發射,打得日軍措手不及。江必得扔出的第一顆手榴彈,炸倒了領頭的日軍軍官。日軍來不及還手,丟下幾具尸體撤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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