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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里的燭光
作者:胡正明 責任編輯:黨亞惠 來源:鐵軍 日期:2015-05-15 瀏覽次數:7826
1941年,日寇對我抗日根據地實行嚴密的經濟封鎖,造成我軍民物資嚴重緊缺。就拿照明來說,一到晚上,家家戶戶都只能點盞菜油燈,光線十分暗淡。我們總是千方百計地從敵占區搞些洋蠟燭來。
1941年,日寇對我抗日根據地實行嚴密的經濟封鎖,造成我軍民物資嚴重緊缺,給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帶來極大的困難。就拿照明來說,一到晚上,家家戶戶都只能點盞菜油燈,光線十分暗淡。那時我在溧陽縣抗日民主政府警衛營當通信員,營司務長老趙為了保證營部夜間工作的需要,總是千方百計地從敵占區搞些洋蠟燭來,我除負責通信外還負責保管一只馬蹄鐘和蠟燭。
盛夏的一天晚上,我營駐進距離旅部約3公里的一個小村莊,營部設在周大爺家一間茅屋里。每到宿營地,錢營長就命令我:“小鬼,快把蠟燭點起來!” 當我趕緊點好蠟燭后,首長們就圍坐在燭光旁開會,分析敵情、制定作戰方案、部署戰斗……經常工作到深夜。這天,我因行軍過于疲勞,一倒在門板上就呼呼地睡著了。
“小鬼,起來,快起來!” 錢營長邊喊邊把我推醒。我一骨碌翻身下地,揉開惺松的眼睛一看,鬧鐘時針已指在午夜的1點上了?!盃I長,有任務嗎?” 這時我聽到西屋里傳出“哎喲、哎喲”的痛苦呻吟聲。
“周大爺病了,你快去旅部衛生隊找軍醫來給周大爺看病!越快越好!”錢營長急促地命令我。
聽完營長的話,我開門一看,門外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大娘給我穿上蓑衣,戴上斗笠,遞給我一只點著小紅燭的牛皮紙燈籠。我挎上馬槍,沖進雨夜中就匆匆上路了。
誰知沒走幾步,燈籠就被風吹滅了,天黑路滑,寸步難行。我借著閃電的光亮艱難地趕路。跌倒爬起,爬起又跌倒,有時幾乎是摸著爬行。手被荊棘劃破,雙腿摔得酸疼。好不容易地摸了半個多小時才趕到旅衛生隊。我報告情況后,張軍醫帶著衛生員小林,背起藥箱,隨即跟著我往駐地趕。
進屋之后,張軍醫立即給周大爺邊測量體溫,邊詢問病情。當衛生員小林給周大爺打針時,因光線暗淡,怎么也找不著血管,幾個人都急得滿頭大汗。
“小鬼,快把所有的蠟燭都點起來!”錢營長又命令我說。
我立即從帆布包里倒出平時積攢的十幾只七長八短的蠟燭頭,把它們一起點燃。頓時,燭光搖曳,屋里亮堂了許多。小林給周大爺打好針又給喂水服藥……病人很快安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傍晚,部隊在村東場地上集合時,周大爺拄著拐杖由大娘攙扶著走到隊前,緊緊握住營長的手說:“錢營長,我這條命可是你們新四軍救的呀!”
“軍民一家人嘛!您老人家要好生休養。祝您早日康復!”
部隊出發了。周大爺和全村的群眾一道不停地揮手惜別,直到我們走出村子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