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和孩子們在一起
在江蘇省如東縣的西北，有一方土地。舊時，河道彎彎，形似耙齒，故名耙齒凌。這個在全國地圖上根本找不著的地方，卻因為一場著名的戰斗而聞名于世。1944年6月22日拂曉前，駐栟茶據點的日軍加藤中隊100多人糾合偽軍300余人，趁著彌天大霧奔襲如中地區，妄圖吃掉如東縣警衛團及當地區隊。10時左右，日偽軍竄到耙齒凌，與奉命從外線作戰進入內線支持縣區反“清鄉”斗爭的新四軍一師三旅七團相遇。英勇的新四軍戰士與敵軍展開激烈的遭遇戰，時任如東縣委書記兼縣警衛團政委的王野翔帶領警衛團配合作戰，一舉全殲敵軍，取得了抗日戰爭時期聞名華中戰區的勝利。
此役是蘇中反“清鄉”進行的第二大戰役。為了紀念在戰斗中犧牲的93名干部、戰士，在如東縣委、縣政府的支持下，當地群眾于1946年在耙齒凌戰斗所在地成立了如東縣烈士小學。2003年，在江蘇省關工委的支持下，時任省關工委副主任的王野翔夫人石堅在該小學設立了“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每年的清明節前都要頒發獎勵金資助貧困學子。今年清明節前夕，南通市關工委朱文濤主任、南通市國家安全局政治部王進主任、如東縣關工委陶明生主任和王野翔之子王乃熊等人，參加了烈士小學舉辦的“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的第六次頒獎活動。至此，6年來，受獎人數達到73人，獎勵金總額達14700元。近日，我們慕名前來采訪。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在略顯簡陋的校長辦公室內，我們看到顯要位置懸掛著一幅用玻璃鏡框裝著的題字，署名為王野翔和石堅，時間為1976年10月15日。得知我們的來意后，烈士小學的校長曹德群把石堅老人與“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的不解情緣向我們娓娓道來：
石堅是通州張芝山鎮人，17歲參加革命。1941年，年僅20歲的她就擔任了掘港區委書記；新中國成立初期，她參與地區和江蘇省婦聯的籌建，兩次受到毛主席的接見，建國后曾任江蘇省婦聯主任、省關工委副主任。她的丈夫王野翔是浙江富陽人，1928年入黨的老紅軍，抗戰爆發后，調任蘇中四分區抗日軍政干校副教育長、海門中心縣委書記、如皋縣委書記。解放戰爭時期，歷任蘇皖區一地委民運部長、華中九地委組織部長兼如東縣委書記、華中九地委副書記、書記。解放后，他歷任南通地委書記兼南通軍分區政委、蘇北區黨委秘書長、南京市委副書記、江蘇省委工業部常務副部長等職。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他出任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黨委副書記、副院長。王野翔革命一生，為新中國的解放和建設事業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解放后，王野翔念念不忘在耙齒凌犧牲的戰友和支前的當地群眾。1987年他逝世后，他的夫人石堅于1997年把他的骨灰安葬在河口鎮烈士陵村。為了紀念他們這段烽火硝煙的歲月，2003年3月26日，石堅拿出多年積蓄的6萬元錢，設立了“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資助烈士小學家庭困難的學生。2006和2008年各追加2萬元，累計10萬元。2008年，河口鎮黨委政府注入10萬元，使獎勵金總數達到20萬元，惠及了更多的學子。
石老一直關注著烈士小學的發展。2005年7月，曹校長曾給石老寫過一封信，著重匯報學校的10臺電腦壞了5臺，且老化落后，遠遠適應不了教學需要。石老深知電腦的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立即書面向省委省政府報告。在她的協調下，當時的省長梁保華、副省長王湛做出批示，一定要辦好這所具有特殊意義的村辦小學。后來，南通市政府在實施農村中小學“校校通”工程時，幫助學校順利建好電腦教室，配備學生機20臺，教師機1臺，所有計算機全部接入互聯網，總投資近10萬元。
在學校的圖書室，我們看到不少種類繁多、印刷精美的圖書。學校黃老師告訴我們，這些圖書都是石堅老人捐贈的。2006年清明節，石老和秦鏡將軍在參觀圖書室時發現圖書陳舊且數量偏少。兩位老人當即表示，要為學校添置新書。之后，石老請人收集南京市重點小學的圖書室書目信息，從圖書出版公司了解小學生必讀書目，并征求烈士小學的意見后，擬定了一套較為科學的書目，按此書目購買了5000多元的各類書籍620余冊，于2007年清明節經由南通軍分區送至學校。這些圖書涵蓋了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地理歷史、中外名著、優秀作文、工具書籍等各個方面，照顧到從學齡前兒童到小學畢業班各個層次的讀書需求，集知識性與趣味性于一體，深受廣大師生的歡迎。
“我們經常在夢中想念石奶奶，她前年還來為我們發過獎勵金，我們喜歡與她在一起。”采訪中，家住烈士陵村的吳敏同學說著哽咽了。她的母親因為癌癥去世，父親重病在床，家庭生活非常困難。正是在獎勵金的支持和鼓勵下，她沒有荒廢學業，成為一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在石老的影響下，她的長子王乃熊對烈士小學也傾注了真情。他每年都要陪同母親來到小學，給學生頒發獎勵金。當得知一名單親兒童家庭困難時，他當即拿出400元錢送給這名學生，并承諾只要這名學生上學一天，學費都由他負擔。
由于“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的設立，烈士小學沒有一名兒童因為家庭貧困而輟學。學生們紛紛以獲獎學生為榜樣，刻苦學習，發奮圖強。
在學校組織的向災區、向殘疾人捐款的活動中，受獎學生從不甘落后，總是將自己節省下的零花錢、壓歲錢傾囊捐出。受獎學生中，60%的學生期末被評為“三好學生”或“優秀少先隊員”，趙艷福同學還被評為如東縣“道德之星”。同時，學校的教學條件的不斷改善，師資隊伍的不斷優化，學校辦學水平逐年提升，每年教師發表的獲獎論文均達到10篇之多，縣級舉辦的各種學生競賽學校榜上有名，深得學生家長和社會各界的好評。學校多年來一直被評為縣文明單位、綜合治理安全文明單位、縣最安全學校。2007年，學校還被評為關心下一代先進學校，學校關工小組被如東縣教育局評為先進集體。
采訪結束后，我們還專門到學校北邊的烈士陵園瞻仰。在王野翔同志遺像前，我們為他當年敢于以刺刀與日軍肉搏而震撼，也為他的夫人石堅老人設立“野翔扶困助學獎勵金”扶貧助學的義舉而欽佩。這些革命前輩為新中國的解放事業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即使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還要把生命的余輝奉獻給無數的下一代，彰顯了老一輩革命者的高風亮節，令人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