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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府的公子哥——新四軍軍部座上賓——饒漱石與呂子韜的一段傳奇
作者:楊章耀 郭正德 陳偉業 責任編輯:姚云炤 來源:《鐵軍》 日期:2015-07-31 瀏覽次數:7831
呂公望尚有5名子女健在,筆者先后聯系了家住杭州的3位,并走訪了著有《呂公望傳》的原杭州市民革常委兼文史工作委員會副主任呂師煜先生。
2009年,中央檔案館首次解密毛澤東親點浙江知名人士呂公望暫時“主管”杭州的手跡。呂公望是永康城關人,他于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在杭州經沈榮卿介紹結識秋瑾、徐錫麟等參加光復會,因參與策劃并帶兵光復杭州、與蘇滬各路兵馬共組聯軍攻克南京,屢建奇功,后被公舉為浙江督軍兼省長,并被授予陸軍上將“懷威將軍”稱號。后又擔任過孫中山護法軍政府參謀總長?! ?/span>
呂公望尚有5名子女健在,筆者先后聯系了家住杭州的3位,并走訪了著有《呂公望傳》的原杭州市民革常委兼文史工作委員會副主任呂師煜先生。他告訴我們這樣一件事:家住上海的胞兄呂子韜(原名師簡),抗戰爆發從日本早稻田大學提前回國,在永康老家曾掩護從皖南事變中脫險的中共東南局副書記饒漱石。我們趕到上海呂子韜家,呂老雖已94歲高齡,但身體硬朗,記憶清晰。提到這段歷史,他顯得特別興奮,滔滔不絕地聊了3個多小時。
饒漱石避難呂公館
盧溝橋事變后呂子韜毅然離開已留學兩年的日本早稻田大學,回鄉從事抗日活動。1941年春,化名呂超然的中共東南局副書記饒漱石,在皖南事變中巧妙脫險,由中共地下組織聯絡員涂峰護送到金華永康,以小學教師的身份到呂公館找“親戚”何鵬,受到了呂公望的熱情款待。此時的呂府是中共中央東南局的秘密聯絡站,何鵬就是該聯絡站的負責人。
抗戰前夕,呂公望回到老家永康,被省政府委任為省賑濟委員會主任,負責創辦難民工廠和敵后賑濟事宜。由于呂公望在浙江資深望重,受到國民黨軍政方面和地方上的尊重。何鵬的父親何遂與呂公望都是同盟會的成員,何、呂兩家是世交。何鵬通過合法身份在呂公館定居下來,中共中央東南局永康聯絡站便設在呂府。
何鵬以呂公望賓客的名義把饒漱石和涂峰安排在可靠的旅館,并鄭重交待旅館加以關照。為避免地方軍警的盤查和防備國民黨特務發現,饒、涂兩人的一日三餐均由呂家派專人端送至客房。
呂子韜“跑單幫”護送饒漱石安全抵滬
一天下午,呂子韜訪友回家被家父呂公望告知,何鵬有一個當小學教師的親戚來找他。晚上,何鵬對呂子韜說,有個親戚想去上海,請他幫忙。接著,他倆去旅館拜訪饒漱石。盡管何鵬出于黨的紀律沒有告訴他饒漱石的真實身份,但當他和饒一見面,就從饒的言談舉止以及涂峰、何鵬對他的恭敬,覺得饒決不像小學教師,而是共產黨的一位重要人物。
當時,從永康到上海途中軍警盤查極嚴,沒有通行證是難以通過的。何鵬叫呂子韜去見饒漱石,就是為了得到合法的通行證。另外為了確保饒漱石此行的安全,何鵬同饒漱石、涂峰周密計劃,要呂子韜出面邀集永康幾個頗有名氣的商界“小開”,同去上海“跑單幫”,以遮人耳目。
呂子韜深受其父豪爽性格影響,當即一口應承。并憑著父親呂公望在永康的聲望,順利地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兩三天后,饒漱石一行六七人就動身赴滬了。他們從永康經嵊縣、新昌、奉化到寧波,原本準備從寧波乘船去上海,不料當時寧波盛傳日寇來犯,國民黨以沉船堵塞航道防御日寇。因此,從寧波到上海的輪船被迫中斷,他們無可奈何地住進了寧波大同旅館。
呂子韜打聽到石浦有去上海的輪船,第二天一早就動身經三門、象山趕往石浦。事不湊巧,當他們到石浦時輪船已離開碼頭??拷?,等待啟錨開航,不許再搭客。大家不免搖頭嘆息。不多時,呂子韜被饒漱石帶到寧波城防司令部邊防站一位上校軍官面前,饒對他說,長官,這就是呂將軍的公子。
原來,當大家感到乘船無望時,饒漱石獨自到該邊防站找那位上校軍官通融放行。饒漱石說:“我是教師,我們要趕到上海開學?!闭f著邊將通行證遞給上校。饒漱石萬萬沒想到,上校看了通行證上的地址突然說:“這不是呂將軍府上嗎?”饒漱石馬上答道:“是的,呂將軍公子與我們同行?!?/span>
再說那位上校見到呂子韜后,十分客氣,當即同意雇小舢板送他們上船。當他們登上輪船時,才知道這是石浦開往上海的最后一班船。
輪船駛至吳淞口,拋錨停船。突然,開來幾艘日軍小炮艇和一艘紅十字會的船。日軍上船后立即命令所有乘客和船員站到甲板上列隊等候檢查。乘客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呂子韜也不免捏了一把汗。后來才知道,日軍上船是為了檢查寧波一帶來船的乘客有否攜帶鼠疫。
原來,日軍不久前喪心病狂地在寧波投下過鼠疫細菌彈。一般來說,鼠疫的潛伏期為5天,日軍命令輪船在吳淞口整整停了5天。5天后,日軍再次對乘客進行檢查,沒有發現鼠疫,在清點人數后,才準許輪船駛進黃浦江。這次行程花了近半個月,饒漱石與呂子韜朝夕相處,彼此推心置腹,無話不談。饒離滬前專門請鄭家祺(曾任中共太平中心縣委書記、省委政治交通員)用朝鮮白石為呂子韜刻了一方“子韜”的名章,落款“超然贈”。該印章呂子韜十分珍惜,保存至今。
饒離滬后,呂子韜與涂峰經常接觸,為革命做了大量工作。當時上海處于白色恐怖之中,日偽控制很嚴。一天,涂峰托呂子韜匯寄5萬元錢給在永康的何鵬。后來才知道,這筆大數目的錢是華中局撥給中共浙江省委的工作經費。1941年冬季的一天,閩北根據地金風來找何鵬,向組織求援。而此時呂府已被日機炸毀,何鵬隨機關撤走了。呂子韜馬上告訴他涂峰、何鵬可能去的地方,幫助他重新與黨中央取得了聯系,還籌集了一筆錢相贈。
新四軍軍部的座上賓
1943年3月的一天,沙文漢向涂峰傳達華中局電報,交代他偕同鄭家祺,并設法動員呂子韜到華中局去。那時華中局駐地在淮南黃花塘。由上海至淮南新四軍軍部的路線都是沙文漢派來的交通員安排的。
涂峰向呂子韜發出邀請后,呂子韜經過深思熟慮,第二天就和涂峰、鄭家祺和向導一道出發前往。他們先乘火車到南京,過江后乘長途汽車到六合,次日天亮即穿過汪偽軍把守的六合地區,第四天傍晚到達新四軍軍部,受到分別兩年多的饒漱石的熱烈歡迎,并將呂子韜安排在陳毅(當時在外地養病)的房間里住宿。
呂子韜在新四軍軍部的十余天中,一日三餐有好菜好飯招待,還由領導同志陪同。饒漱石住對面房間,每晚都叫呂子韜過去敘談一兩個小時。饒漱石與呂子韜談的內容不外是抗日戰場的形勢,新四軍的發展,與國民黨頑固派斗爭的現狀及國外見聞。特別是莫斯科城市建設的先進和紅場、克里姆林宮塔尖大紅星的壯觀與美麗。呂子韜對饒漱石也無拘無束。
饒漱石一有空就陪呂子韜到處參觀,如訓練場所、平原行軍掩護壕、農民家庭和大生產墾荒場等。每到一處,都給呂子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次呂子韜見到穿著土布軍服的張云逸副軍長夫人正扛著鋤頭回家,流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張夫人爽朗地解釋說:“大生產嘛,許多干部都參加勞動?!睆拇?,新四軍領導干部的高大形象在呂子韜心中扎下了根。
一天,呂子韜向饒漱石表示:淮南之行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既然來了就不走了,并要求參加新四軍。但饒卻回答說:“你還是回上海的好,你在外面同樣可以為革命做事。對你來說,在上海也許更能發揮作用?!眳巫禹w誤以為新四軍不要他這少爺的料,就不再堅持,也沒提任何要求。
幾天后,饒漱石為呂子韜定了行期,并選擇了一條比較安全的路線,派人護送返滬。臨行那天,饒漱石在自己房中設宴為呂子韜餞行,作陪的有副軍長張云逸、參謀長賴傳珠、軍政治部宣教部長錢俊瑞。幾位新四軍領導語重心長勉勵有加,給呂子韜留下了樸素誠懇、平易近人的印象。席間,饒漱石的一番勉勵之詞更令呂子韜感動不已。饒漱石又說:“返滬以后望多加聯系,有困難可以跟我們說嘛!”事隔66年了,當時的情景呂老記憶猶新。
新中國建立后,在華東局工作的饒漱石曾幾次托人帶信,讓呂子韜去找他。不巧的是當呂去找饒漱石時他正在開會,實在沒有時間接待。呂老想,全國剛剛解放,領導們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不便打擾,未及與饒見面就離開了。雖然他倆以后再也沒有見過面,但這段歷史卻是呂子韜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