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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揚子江畔冤魂
作者:肖振才 責任編輯:趙雨希 來源:《鐵軍》 日期:2016-03-22 瀏覽次數:7842
1937年12月13日,侵華日軍占領國民政府首都南京后,對參加南京保衛戰后放下武器的官兵和手無寸鐵的市民實施了長達40多天慘絕人寰的屠殺、奸淫、焚燒、掠奪,犯下了滔天罪行,30多萬同胞慘遭殺戮。這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永遠滴血的一頁。2014年2月27日,十二屆全國人大第七次會議通過決定,將12月13日確定為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以此警醒全體國民:勿忘國恥,警惕戰爭,守望和平,強我中華!
今年12月13日是第一個國家公祭日,本刊記者和特約記者多次來到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和紀念地,回顧那段歷史,遙祭死難同胞,并推出下面這組文章。
愿死難同胞的冤魂安息!
誡生生不息的后世奮發!
——編者
幕府山位于南京主城北部,瀕臨長江,素有“十里長山”之稱。韋根喜是當地的老人,在他帶領下我和哈鳴兒等來到幕府山下的燕子磯,憑吊在侵華日軍大屠殺中的遇難同胞。
今天的幕燕濱江風光帶是2004年以后新建,站在她的入口處——永濟大道,江風迎面吹來,頓時使人心曠神怡。一邊是綠化成蔭連綿起伏的幕府山,一邊是浩浩蕩蕩川流不息的長江。過去的幕府山下沿江至下關碼頭只有一條土路,江邊是連片的灘涂,成片的蘆葦蕩。這便是當年侵華日軍血腥大屠殺的場地,無數同胞喪失生命的地方!
1937年12月,攻入南京的日軍自12月13日開始對我手無寸鐵的同胞進行了長達六周滅絕人性的大規模屠殺。沿燕子磯向西,經三臺洞、金陵船廠、下關碼頭、上新河,到棉花堤的長江沿岸,是侵華日軍大屠殺的主要場所,有近19萬放下武器的中國軍人和平民在這里慘遭屠戮,占日軍在南京大屠殺人數的一半以上。從燕子磯到草鞋峽5.4公里的江灘上,侵華日軍屠殺我同胞10萬余人!
燕子磯頭“酒樽石”的見證
已放棄抵抗,潰退到燕子磯江邊的士兵,希望能由此渡江,去江北避難。當年在陸軍第八十八師供職,后在八卦洲務農的幸存者郭國強和警察劉守春都曾目睹了數萬名中國軍人在燕子磯被屠殺的悲慘情景。郭國強說:“1937年12月,我和二三百名‘中央軍’穿著便衣,逃到南京燕子磯三臺洞附近,親眼看到日軍在燕子磯江灘進行大屠殺的慘景,當時日軍用機關槍掃射了一天一夜,有20000多名已經解除武裝的‘中央軍’喪了命……”2005年8月10日,“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史實展”在中國國家博物館開幕。日本銘心會訪中團團長松岡環女士和華僑林伯輝先生特意從日本趕來參加展覽,并送來了他們在日本征集的證物。一封日本士兵當時寄回日本國的信上記錄了在“燕子磯”渡口處“五萬全滅”的事實。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常志強也告訴人們,他就在燕子磯附近住,當時長江封鎖了,5萬軍民多數都是百姓,擠到燕子磯渡口處希望能夠逃生,最后竟全被殺害了。
李龍飛是南京大屠殺敵人罪行調查委員會成員,經他和他的同事們認真調查,并經南京審判戰犯軍事法庭查證,認定:民國26年(1937年)12月間,在燕子磯江灘,屠殺我難民和解除武裝士兵在50000人以上……
在長江岸邊參加毀尸滅跡的日軍少佐太田壽男這樣供述:“我在12月15日晚到達南京下關第二碇泊場司令部之后,司令部的司令官命令我:‘安達少佐正在處理尸體,現在命令你和安達少佐共同完成這項任務。’當我奉到命令之后,就在南京下關碼頭上,分東西兩個區域執行任務,安達在東部處理,我在西部處理,兩個區域共使用30只汽船、10臺汽車、800名運輸兵,從12月16日開始,至18日兩天的時間,經我處理的尸體有19000多具,安達處理16000多具,加上頭兩天安達自己處理的65000多具,碇泊場司令部共處理了10萬具以上的尸體,其中除有3萬多具是掩埋、燒毀的以外,其余的都投到揚子江里去了。我想其他部隊自己處理至少也有5萬人,共計有15萬人。被殺害的人絕大部分是市民,有男女老少,還有一部分抗日軍,估計約3萬人。”這是太田壽男1954年12月27日在撫順戰犯管理所的交代。
進了燕子磯公園,一個依山而建的三角形亭靜靜地屹立著。一座長方形豎碑立于三角亭中,正面刻有“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燕子磯江灘遇難同胞紀念碑”,背面陰刻碑文:1937年12月間,侵華日軍侵入陷城后之初,南京難民如潮,相率出逃,避于燕子磯江灘,求渡并逃。詎遭日艦封鎖,旋受大隊日軍之包圍,繼之以機槍橫掃,悉數殺害,總數達5萬余人。悲夫其時,尸橫荒灘,血染江流……看著如血的碑文,我們默默地在紀念碑前放上一束鮮花。
詩圣李白當年留在燕子磯頭的“酒樽石”,便是永久的歷史見證。
草鞋峽五萬冤者靈魂不安
“草鞋峽”這個在70年前凝聚了太多恐怖的地名現已不復存在。它位于幕府山的西麓,下關以北,并不好找。在韋師傅的引導下,沿著幕燕濱江大道一直前行,途經觀音閣、石經苑、頭臺洞、二臺洞、情緣廣場、三臺洞、梵音苑、五馬渡廣場等景區,約十分鐘的車程,才到了草鞋峽遇難同胞紀念碑處。紀念碑背依幕府山,面朝長江,緊靠幕燕濱江大道的西口,碑高815厘米,暗含8月15日侵華日軍向中國人民投降的日子;碑身600厘米,為多層城堡式,碑座下5層臺階,寓意著5萬多人的尸骨。紀念碑1985年8月由南京市人民政府在此建立,正面鑲嵌青石一塊刻有碑文,簡述了此次屠殺的悲慘情景。
1937年那個可怕的冬天,5萬多名中國士兵和平民在這里被屠殺,只有數人幸存。這里是南京大屠殺最大的屠場之一,是那些戰俘和平民生前度過最后一夜的地方。1937年12月14日,日軍第十三師團山田支隊抵達幕府山,所屬第六十五聯隊抵達長江邊。逃至城外四郊的成批難民和未能渡江的被俘軍人均被拘禁在幕府山下的四所村、五所村處,并斷絕飲食。12月18日夜,日軍將這些難民和被俘軍人趕至草鞋峽,用機槍掃射,對未死的再用刺刀戳,最后澆上汽油焚燒,將尸體拋入長江……
唐廣普原是國民政府教導總隊的勤務兵,南京淪陷前夕,他跑至燕子磯想渡江逃命,因無船渡江,被日軍俘虜押至幕府山下的空營房里。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已經有些泛黃的《幸存者國民政府軍隊教導總隊二團三營勤務兵唐廣普證言》告訴我們:這些空營房里,共集中囚禁約幾萬人,大多為被俘士兵,另有部分警察和老百姓。日軍“三天三夜不給飯吃,也不給水喝,老人小孩相繼饑渴而死,婦女全被輪奸。……(1937年)12月18日,日本人從早上4點鐘就開始捆人,用整匹整匹的布撕成布條,先把人兩手反縛著,然后再把兩個人的手臂捆在一起。從早上4點一直捆到下午4點……到了上元門大窩子江灘,日軍叫我們一排排坐下。晚上八九點鐘,日本兵開始屠殺。機槍一響,我就躺倒在地,20分鐘后,機槍停了,我右肩頭被打傷沒有知覺,死尸堆在我身上,感到特別重。約5分鐘后,機槍又開始掃射,過了一陣子,日軍上來,用刺刀戳,木棒打,然后……用汽油一澆便燒起來了。這時我感到吃不消了,盡力掙扎,爬出死人堆后,順著江邊,往燕子磯跑,在一個被燒過的無人居住的房子里,我鉆進礱糠灰里,把衣服脫下來烘干……”
目擊者還有魯蘇、史榮祿、嚴洪亮等。
由于遇難同胞數量巨大,雖經日軍毀尸滅跡、投尸長江和掩埋處理,到第二年仍遍地尸骨。在1939年5月,日偽南京市衛生局的事業報告中寫道:“據市民呈報自寶塔橋起至草鞋峽止,沿江一帶墳堆無數,純系‘事變’后,由紅十字會所掩埋之尸體,一年多來,經江水沖刷……完全暴露,曾派員前往調查,計有3000余具。又據報大窩子地方有6000余具尸體,尸骨尚須掩埋,已派員實地調查計劃中。后日偽南京市衛生局又于這一年6月13日至7月6日,組織了20余名工人,住宿在草鞋峽沿江處,專門進行尸體掩埋,共收瘞及遷葬尸骨3075具。”
魚雷營向天泣訴
從上元門沿江西去,大約有四五公里左右就到了今天的金陵船廠所在地——魚雷營。魚雷營因清政府1892年在這里創立南京魚雷分局而得名,為舊時海軍培養水雷和魚雷作戰的海軍人才,進行水魚雷戰備的機關。魚雷營遇難同胞遺址,在江堤上原有一座紀念碑,后移至遇難同胞紀念館內。1937年12月15日夜間,日軍將平民和放下武器的中國軍人9000余人,押往上元門海軍魚雷營江邊,用機槍掃射,除殷有余等9人逃出外,其余全部被殺害。1946年10月19日,中國南京軍事法庭在審判戰犯谷壽夫時,幸存者殷有余等出庭作證說:“那天我們一起被俘軍人300余人,帶老百姓一共9000多人,一起被日軍帶至魚雷營,日軍用4挺機關槍掃射,只漏下我等9人沒有死,我因壓在其他人的死尸底下,沒有受傷。當晚10點鐘后,鬼子走了,我叫另一名沒有死的把我的繩子解去,一同逃走。”
同月,日軍在與魚雷營鄰近的寶塔橋一帶再次殺害中國軍民共2萬余人。住在魚雷營附近、燕子磯一帶居民,目睹屠殺的證人很多。1945年12月11日,住燕子磯第五保上元里23號的商人楊開基向南京大屠殺敵人罪行調查委員會陳述:“民國26年農歷11月13日(1937年12月15日)忽有中島部隊兵士數人到上元里將農民4人連同其他村莊平民多人驅于魚雷營地方,施行集體機槍掃射,尸積如山,慘不忍睹。”
住南京望鶴樓3號的錢店楊漢臣陳述:“民國26年農歷11月14日(1937年12月16日),有敵寇在鼓樓二條巷難民區內拉去多人,……押上卡車送到下關寶塔橋江邊,無故用槍集體殺斃。”
日軍在魚雷營、寶塔橋一帶多次進行集體屠殺,故戰后南京大屠殺敵人罪行調查委員會特派李龍飛等對這一帶日軍實施屠殺情況作了詳細調查,并于1946年10月1日作出結論:“日軍在魚雷營、寶塔橋一帶,共殘殺軍民3.9萬人。”
煤炭港被鮮血染紅
煤炭港與南京舊時的火車輪渡相鄰。韋師傅是一位老鐵路,很小就入路了,一直干到退休。在我們去煤炭港的路上,他和我們說,當年在煤炭港干裝卸的時候,還經常在港區挖出森森白骨。20世紀初,滬寧鐵路和津浦鐵路先后建成,1933年,南京火車輪渡所建成。今天,南京鐵路火車輪渡所已成為歷史的見證。
煤炭港遇難同胞紀念碑建于長江漢河口遺址的橋頭,右邊是當年日軍抓捕關押放下武器士兵及平民的倉庫遺址。
1937年12月17日,日軍將從各處搜捕來的軍民和首都電廠工人3000余人,拘禁在煤炭港至上元門江邊,用機槍射殺,受傷未死的,又被押入附近茅屋用木柴縱火活焚致死,部分尸體被拋棄江中。
幸存者陳德貴、潘開明,目擊者何守江是日軍在煤炭港集體屠殺暴行的活見證。陳德貴說:“1937年12月13日,我跑到下關‘和記洋行’避難。第二天早晨,來了200多個日本兵,從幾千難民中抓出2800多個年輕人,要大家4人一排,并要交出手表、戒指等貴重物品,并進行搜身。下午,把我們從和記洋行押到煤炭港的一間倉庫里關起來。第三天清晨,日軍打開倉庫的門,說:‘現在到工地去干活,要每10個人一組出去。’……不久聽到一陣槍響,過一會兒,門又打開了,再推出去10個人,又一陣槍響。我心里明白,出去的人都被槍殺了。當日軍要第三批人出去時,我就出去了,這時約在上午8點多鐘。我站到水里,就在日軍舉槍射擊時,我一個猛子鉆進河里,潛游到對面……”
南京審判戰犯軍事法庭經過調查,判決確認:民國26年(1937年)12月14日至17日在煤炭港下游江邊,被拘禁者約有3000之眾,先以機槍掃射,繼集薪油之類,堆集茅屋四周,放火燃燒,全部殉難于是役。
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煤炭港遇難同胞紀念碑,背靠滔滔長江的江堤防洪墻上,面對江邊馬路。碑底座上是黑色大理石長方形碑身。碑文記載:“煤炭港系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主要遺址之一。1937年12月17日,日軍從各處搜捕我已解除武裝之士兵及平民3000余人,拘禁于煤炭港下游江邊,以機槍射殺,其傷而未死者,悉被押入附近茅屋,縱火活焚致死。內有首都電廠職工45人,即死于此難。”
中山碼頭痛陳江尸逐浪
中山碼頭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遺址之一。一位參加過進攻南京的日本士兵在日記中寫道:“12月14日因公去下關,站在碼頭上觀看揚子江的流水,這時一幅無論如何也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景展現在眼前。兩千米,不,也許還更寬一些,在這寬闊的江面,漂流著數不清的尸體。一望無際,滿眼皆是尸體。江邊如此,江中心也是如此。那不是士兵,而是老百姓的尸體,其中有成人,也有兒童,男男女女都漂浮在江面上。尸體像木排那樣,緩緩地漂流著,朝上游看去,尸山接連不斷。似乎可以想見,那接連不斷的山是看不到邊的。”
當時避難于國際安全區的難民,在中山碼頭慘遭殺害的達萬人以上。其中,1937年12月16日傍晚,日軍從避居于原華僑招待所等處的難民中,搜捕5000余青壯年男子,即全部兩手背綁押至中山碼頭江邊,用機槍集體射殺,并把尸體推入江中,進行毀尸滅跡。
時年24歲剛結婚不久,大屠殺的幸存者劉永興回憶說:“……冬月14日(1937年12月16日)下午3時左右,一個日本兵闖進門來,向我和弟弟揮了揮手,要我們跟他走,我們只好跟他去,因為我們曾看到一個姓錢的私塾先生不聽日本兵的命令,遭到槍殺。出門后,一個漢奸翻譯官對我們說,要我們到下關中山碼頭去搬運來的貨物。……到了下關中山碼頭江邊,看見日軍共抓來好幾千人,日軍叫我們坐在江邊,周圍架起了機槍,我感到情況不妙,日軍可能要搞屠殺。我心想,與其被日軍殺死,還不如跳江尋死,就和旁邊的人商量一起跳江,日軍在后面綁人以后,就用機槍開始掃射。這時,天已黑了,月亮也出來了,許多人往江里跳,我和弟弟也跳江了,日軍急了,除繼續用機槍掃射外,又往江里扔手榴彈,跳江的人,有的被炸死了,有的被炸得遍體鱗傷,慘叫聲,呼號聲,響成一片。一陣混亂之后,我和弟弟失散了,再也沒找到。我隨水漂流到軍艦邊,后來又被波浪沖回到岸邊,我伏在尸體上,嚇得不敢動彈。突然,一顆子彈從我背上飛過,擦破了我的棉袍。”
鼓樓三條巷47號市民徐進和幸存者白增榮、梁廷芳,在日軍屠殺時,立即伏倒,鉆入尸堆中,得以脫險。1946年1月26日,徐進給國民政府主席行轅秘書處呈文,陳述了日軍在中山碼頭屠殺數千名南京無辜市民的暴行經過。
梁廷芳曾于1946年6月出席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作證,白、梁兩人還向中國南京軍事法庭報告了日軍此次集體屠殺的罪行,并于1946年10月7日在審判南京大屠殺主犯谷壽夫時出庭,詳述了日軍此次屠殺經過。
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中山碼頭遇難同胞紀念碑,靜靜地矗立在中山碼頭上游附近的江邊。其后數米處,還立了一個長方形的石碑,正面刻有碑文,簡述遇難同胞在下關江邊一帶遭到屠殺的悲慘情景。
兀立江邊放眼遠望,長江大橋、浦口碼頭,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夏,一覽無余,多么美麗的南京城啊!可是,昨天呢?
是啊,歷史是不能忘記的,知恥而后勇!
上新河棉花堤慘遭屠城
今天的河西奧林匹克村,恰是當年上新河的棉花堤,1937年12月間,日軍在上新河地區殘暴地屠殺了28000余人。難怪參加南京青奧會的日本代表團團長藤原庸介對運動員說,在比賽場館外要穿便服,盡量不要佩戴日本的標識,以免受到襲擊!藤原庸介心虛了?抑或其靈魂正感受著冤魂孤鬼們泣訴的鞭笞?居住在上新河地區,曾在死尸堆中逃出的湖南木商盛世征、昌開運親見日軍在江東門、鳳凰街、廣播電臺、自來水廠、新河口、拖板橋、菜市口、螺絲橋、東岳廟等地屠殺南京難民的情景,并參加了遇難者尸體的掩埋。曾經目睹日軍在江東門大屠殺慘景的菜農劉修榮回憶:1937年12月16日傍晚,日軍把囚禁于原國民政府陸軍監獄內已解除武裝的中國士兵“集中在陸軍監獄(就在我家附近)到大茶亭之間約二里長的距離內,用刺刀捅,用機槍掃,整整殺了一天,尸體成堆,只有極少數人死里逃生。”
幸存者原國民政府陸軍第八十八師士兵劉世海,在上新河地區大屠殺中曾被日軍砍傷,后于死尸堆中爬出,得免一死。居住在水西門外的苗學標等,也都有呈文證實當年日軍在這一地區屠殺的情景。
后來,南京紅十字會和該地區紅十字會收尸約15000余具,掩埋于就近的大土坑內,當地人遂稱這為“萬人坑”。
南京審判戰犯軍事法庭在判決谷壽夫戰犯案件時認定:民國26年12月間,在上新河地區,日軍屠殺中國軍民28730人。
上新河遇難同胞紀念碑居于棉花堤渡口約200米處的一個軍營里。
揚子江作證:牢記歷史向未來
遍布全市城郊的分散屠殺,面廣量大,手段殘忍,駭人聽聞。除上述較為詳細的10余起大規模集體屠殺并毀尸滅跡者,共28案,被害人數達19萬人之外,其余有據可查、規模不等的屠殺事件竟達870余起。有代表性的還有:在城南鳳臺鄉、花神廟一帶被屠殺7000余人;在漢中門外,被屠殺的男女平民、已脫下制服的警察等計2000余人;在下關南通路、九甲圩共800余名無辜的難民及放下武器的軍人被日軍殘忍殺害;在五臺山及漢中門外,有避難于金陵大學圖書館內的難民,被搜捕出300余名青壯年,全部慘遭殺害;在南京太平門附近,1300多名放下武器的中國士兵和無辜平民被集中槍殺焚尸;在大方巷廣場四五百名平民被集中屠殺;在山西路廣場日軍槍殺了四五百名難民;在清涼山、古林寺附近被集體屠殺的中國平民達千余名;在靈谷寺、馬群、陵園一帶,有3000余市民被屠殺;在三汊河放生寺及慈幼院有四五百名男女難民被日軍用機槍掃斃;在龍江橋江口,被俘的中國軍民500余名,被日軍以機槍射殺,縱火燒斃;在江寧湯山鎮許巷村,全村近200戶人家的100多個青壯年被日軍集中在打稻場上,用刺刀戳死……
一個個生命的句號!
一戶戶家庭的悲劇!
一串串駭人聽聞的數字!
慘絕人寰的屠戮,是祖國母親遭受的恥辱,是中華民族的恥辱!
碧血幾春花,零淚一抔土。慎終追遠,繩其祖武!
揚子江畔祭冤魂,寄語史冊話慎行;奮發更圖強國夢,敢乘大江樂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