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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總理的家風
作者:周恩來紀念地管理局 張秋兵 責任編輯:黨亞惠 來源:《鐵軍》2017年第6期 日期:2018-06-29 瀏覽次數:7828
3月10日,周恩來總理生前秘書、武警指揮學院原副院長紀東少將應周恩來紀念地管理局邀請,來館作“學習周恩來總理,以清正家風帶動政風浸潤黨風”主題報告。紀東在1968年8月由中央警衛團調任周恩來總理秘書直至1976年1月周總理逝世。紀東以自己在周恩來身邊工作八年的所見所聞,講述了周總理對長輩孝、對妻子愛、對晚輩嚴的故事。
3月10日,周恩來總理生前秘書、武警指揮學院原副院長紀東少將應周恩來紀念地管理局邀請,來館作“學習周恩來總理,以清正家風帶動政風浸潤黨風”主題報告。紀東在1968年8月由中央警衛團調任周恩來總理秘書直至1976年1月周總理逝世。紀東以自己在周恩來身邊工作八年的所見所聞,講述了周總理對長輩孝、對妻子愛、對晚輩嚴的故事。紀東說,談周恩來的家風,實際上是談周恩來的家國情懷。周恩來從來就是把家和國聯系在一起,把優良的家風用于黨風建設,用于治國理政。
周恩來生前秘書紀東在周恩來紀念館作報告。
孝長輩
紀東說自己親耳聽到周總理在一次會議上說:“我們這些人不在了,還修什么墳,留什么骨灰,撒掉就完了,還保留做什么?還占什么地?”周總理逝世后,骨灰撒到四個地方:北京、密云水庫、海河入海口、黃河入海口的上空。總理歷來主張移風易俗,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
周家祖塋地位于淮安市淮安區淮城東郊的閘口村,是周恩來的曾祖父周樵水當年遷居淮安時買下的。周家在淮安沒有田地,除了駙馬巷的房屋(也就是周恩來的誕生地——周恩來故居)外,只有這不足一畝的墳地,這里安葬著周恩來祖父母、嗣父母、生母等13位親屬的遺骨。1941年周恩來曾表示希望抗戰勝利后,能到母親的墳前祭掃,還對記者說:“38年了,我沒有回家,母親墓前想來已白楊蕭蕭,而我卻痛悔著恩情未報。”1950年周恩來又深情地回憶:“1946年我在南京,南京離淮安只有300余華里,我很想回淮安老家看看,因為淮安還有我兩個母親的墳……”
實際上,周總理不僅在1965年平掉了淮安老家的祖墳,還在1958年平掉了重慶的兩位老人(父親周貽能、岳母楊振德)墳墓,60年代平掉了紹興的祖墳(1939年周恩來曾回祖籍紹興認祖歸宗、祭祖掃墳)。周總理平掉的是三處祖墳,卻在全國人民心中樹立了永恒的豐碑。
當今我們有些人,對長輩生前不管不問不贍養,長輩去世后則大操大辦,修豪華墳墓,這實際上是做給別人看的。周總理對長輩的孝,不是停留在保留祖墳的形式上,而是發之內心。
1972年4月10日,從廣州回北京的飛機上,周恩來與隨行人員合影。總理身后站立者為紀東。
愛家人
進西花廳前,中央警衛團政委楊德中與紀東談話時交待,叫周恩來就叫總理,不要叫首長;叫鄧穎超稱大姐。有次在總理辦公室,總理對紀東說:“你把小超叫來。”紀東一下子愣了,就問了一句:“小超誰啊?”總理沒有回答。紀東出來之后問警衛高振普,才知道“小超”就是大姐。“小超”是總理對大姐的愛稱,叫了一生。總理逝世后,鄧穎超送的花圈落款就是“小超”。
談到周總理和鄧穎超的愛情,紀東說,總理開始選擇的是張若名。大姐就跟我們講過:“張若名比我長得漂亮。”五四運動中,張若名與周恩來、鄧穎超都是覺悟社成員,張若名的代號為“衫六”,周恩來代號為“伍豪”,鄧穎超代號為“逸豪”。1920年11月,張若名與周恩來等一起從上海赴法勤工儉學,1930年成為中國第一位在法國獲得女博士的人。
周恩來1949年11月住進西花廳,一直到1974年6月病重住院,在西花廳生活了25年。周恩來曾表示,只要我當一天總理,我就不蓋政務院大樓。總理身邊工作人員趁他和鄧穎超不在北京期間維修了西花廳,為此,他對有關人員嚴肅批評,并三次在國務院會議上作自我批評。
總理的家,也是工作人員的家。在1975年3月前,紀東在北京沒有家,就住在西花廳。紀東說,趙茂峰、趙煒的女兒就是在西花廳長大的。大姐關心這個家里每一個人,包括工作、思想和家庭。大姐曾經對西花廳工作人員談到孩子的教育問題,說:“要求太急,對孩子恨鐵不成鋼,效果恰恰相反。學習不好是因為沒有興趣,要先培養學習興趣。”西花廳工作人員的很多孩子都到過西花廳,見到總理和大姐。2008年,周總理辦公室主任童小鵬的長子童丹寧主編的《西花廳孩子們的懷念》,就收集了45個人的文章。
1972年深秋的一個晚上,一次全國計劃生育工作會議后,周總理與李先念、紀登奎、華國鋒等人閑聊。總理突然問:“你們知道嗎?我也有個親生的兒子!”大家都愣住了,總理接著說,1927年“四一二”政變后,在廣州正要臨產的大姐到處躲藏,最后躲進了一家私人醫院。因為難產,醫生只好用手術鉗夾著嬰兒頭往外拉,因為用力太大,孩子頭部受到嚴重損傷,沒有存活。大姐這次難產后,又因顛沛流離,身體受到嚴重損害,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紀東說,新中國成立后,總理多次在政治經濟待遇上嚴格要求大姐,大姐都毫無怨言。尤其是1974年籌備四屆人大時,毛主席批準大姐當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總理硬是給壓了下來。
周恩來在新中國成立伊始就說:“只要我當一天總理,小超就不能到政府里任職!”周恩來的秘書劉昂曾經回憶:1955年實行工資制,蔡暢定了4級,鄧大姐至少應是5級吧,但總理給大姐定了個6級。周恩來出國訪問從來不帶鄧穎超。
紀東說,總理與大姐就像傳說中的兩個泥人打碎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愛得真摯。那個“八互”(1950年,鄧穎超在送給身邊工作人員結婚禮物的一塊紅綢布上寫下的“互愛互敬互勉互助互信互諒互讓互慰”),是他們感情的總結。
嚴晚輩
紫光閣武成殿后面有個乾隆皇帝立的碑,碑文提醒“我后世子孫,庶咸知滿洲舊制,敬謹遵循,學習騎射,嫻熟國語,敦崇淳樸,屏去浮華,毋或稍有怠惰。”意思是騎著馬打下江山,仍然要保持奮斗精神,不能整天提籠架鳥,否則就會亡國。新中國成立后,周總理稱此碑為“下馬必亡”碑,并多次用此碑教育青年。文革開始后,此碑被造反派破“四舊”弄出去了。總理下令找,終于被找到并立回原處。
2016年去世的吳慶彤,1952年起先后任國務院秘書廳秘書室主任、國務院值班室主任,他在所著的《周恩來在“文化大革命”中》一書中也提及此事——周總理在會議上說:乾隆諭旨碑上有句話叫“下馬必亡”。這是乾隆教育他的后代,不要貪圖享樂,不要忘記戰備。我們共產黨人也要警惕和防止產生這類問題。周總理責成我查找石碑和石獅子的下落。在中央辦公廳警衛局的幫助下,費了很大的勁,終于把石碑、石獅子找回來,并請人將損壞的地方修補后,放置原位。
周恩來的二弟周恩溥1944年就病逝了,解放后,二弟媳王蘭芳和兒子周榮慶住在河南焦作。在長達20年時間里,周恩來鄧穎超每個月都寄給她幾十元生活費。王蘭芳患有哮喘病,到北京看病時,都是鄧穎超替她承擔全部費用。
紀東也提及那個廣為人知的周恩來讓侄兒周秉和、侄女周秉建脫下軍裝的故事。時任解放軍總參謀長的黃永勝知道周總理的意見,但一直拖著不辦。有次在人民大會堂,總理對黃永勝說,你們趕快下命令,把兩個孩子從部隊退回去。你們再不辦,我就要打電話給軍區領導,直接下命令了。黃永勝只好說馬上辦,馬上辦。總理還把保健醫生卞志強叫到跟前,因為總理不知從哪兒聽到卞志強的兒子也“走后門”入了伍。為此,西花廳支部專門為“走后門”開了支部會。總理有次還把侄女周秉建叫到家里,在她思想不通的情況下叫了一聲“同志”。大姐就說:“秉建,你趕快表態,總理已經叫你同志了。你再不表態,總理就要下命令了。”紀東說,總理對晚輩的嚴,就是愛。
1970年12月,周總理的專職司機楊金明的女兒楊毓光也參了軍,在領到軍服回家的第二天,被父親要求退伍。楊金明告訴女兒,“總理批評了我們,認為你們當兵是在走后門,影響不好,所以必須制止。”
周恩來的三弟周恩壽家有秉德、秉鈞、秉宜、秉華、秉和、秉建等六個子女。這六個人在合寫的《親情西花廳——我們心中的伯父伯母》書中深情地說:“伯伯每月給我們家的經濟補助占到了他工資的三分之一、二分之一。”
紀東認為周總理的家風淵源體現為三個字:誠、儉、忍。尤其是文革中,周恩來忍常人所不能忍,忍辱負重。1975年12月31日中午12點,是總理與他們的最后一次見面,對他們(包括錢嘉東、趙茂峰)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累了”。說到這里,紀東忍不住留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