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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女兵(5)
作者:鄧海南 姚 遠 蔣曉勤 責任編輯:黨亞惠 來源:《鐵軍》2017年第6期 日期:2018-07-06 瀏覽次數:7827
大石洋行八路軍辦事處。一間辦公室里。馬靖平正在和盛子鈺進行談話。
盛子鈺:“我真是遇到貴人了,不知道怎么謝你才好!”
銀行職員幫著把銀元裝進包里。
盛子鈺從散落的銀元中抓起兩塊,遞給向墨衷:“向校長,這筆捐款我是不能隨便動用的,但是這兩塊銀元應該還給您!”
向墨衷看著她:“我買返回票的錢已經夠了,今天傍晚就上船,也不會再有什么花費了,這兩塊錢,還是留著抗日用吧!”把那兩塊銀元又放進了帆布拎包里。
活報劇《放下你的鞭子》已演到了高潮。
當劇中的香姐用惹人憐惜的身體姿態一次次躲避著鞭打時,群情激憤的觀眾忘了這是在演戲,和劇中人一起高喊:“放下你的鞭子!”
演出結束了。演香姐的演員和其他演員一起彎腰向觀眾謝幕。
向瑞云迫不及待地沖上前去,把演香姐的女孩子拉到一邊說:“姑娘,你演得真好!要是能到新四軍戰地服務團來,一定能當個挑大梁的好演員!”
女孩子好奇地:“新四軍?戰地服務團?”
向瑞云指指自己身上的軍裝:“我們就是新四軍戰地服務團的,我們正在招人呢,你愿意參加嗎?”
司徒芬芳拉拉她的袖子提醒她:“這事你能決定嗎?”
向瑞云有主見地說:“我能看上的人,馬團長一定也能看上。他不是說服務團需要人才嗎?這樣的人才,服務團當然應該要了!”
大石洋行八路軍辦事處。一間辦公室里。
馬靖平正在和盛子鈺進行談話。從帆布拎袋里取出來的銀元已經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桌上。帆布拎袋被盛子鈺抱在懷里。
盛子鈺:“這就是我和我的大學兄劉文舉一起帶回來的那筆捐款!”
馬靖平的目光從銀元上挪到了盛子鈺臉上:“你說的情況,讓我十分感動。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盛子鈺:“盛子鈺。”
馬靖平:“盛子鈺同志,我代表新四軍的首長向你表示:第一,我們感謝并接受你帶來的海外華僑的這筆捐款;第二,我們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你在安慶失散了的那位同學,我一定設法幫你打聽他的下落。盛子鈺同志,你到了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就算是到家了。”
盛子鈺感慨萬千:“馬團長,從泰國的家,到這里的家,路途真是太遙遠了!”
大石洋行院子里。
向瑞云、司徒芬芳帶著林蕤走進來,正好馬靖平陪著盛子鈺從屋里走出來。
向瑞云興奮地:“馬大哥,不,馬團長,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演員!”她把林蕤推到前面,“她叫林蕤,演《放下你的鞭子》,演得可好了!”
馬靖平:“好好,有才華,愿意參加新四軍,我們當然歡迎!我這里也剛剛接收了一個新同志,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盛子鈺,是從海外回國來參加我們新四軍的!”
盛子鈺伸出一只手來握手,另一只手仍把帆布拎袋抱在胸前。
向瑞云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只帆布拎袋上:“哎,你這只帆布袋子我怎么這么眼熟!”
馬靖平笑道:“這只帆布拎袋的功勞可大了,它給我們帶來了很可觀的一筆軍費呢!”
向瑞云已經把帆布袋抓在了手里,不敢相信地翻來覆去前看后看,一把抓住盛子鈺:“你告訴我,你這個帆布袋子是哪里來的?”
盛子鈺:“這是我路上碰到的一位老先生給我的,多虧了他,我才到了武漢!”
向瑞云叫道:“這是我爸爸的拎袋啊!”
盛子鈺:“你說什么?”
向瑞云無比激動地:“這只帆布袋,是我爸爸的!”
司徒芬芳不敢相信:“這怎么可能呢?你們家不是在蘇州嘛?”
向瑞云:“可這明明就是我爸爸的帆布書袋啊,好多年了,他每天都拎著它去學校上班。你看,這上面的花紋,是我媽媽繡上去的,還有這個向字,是我用自來水筆寫上去的,我怎么會認錯呢?”
盛子鈺也十分激動地:“這么說,你就是向瑞云?”
向瑞云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盛子鈺激動地向馬靖平:“馬團長,這個帆布袋的主人向校長,真的就是她父親!”
馬靖平頓時也激動了:“真有這樣巧的事情!”
向瑞云眼里閃著淚花:“那我父親他人呢?”
盛子鈺有些慌神地:“向校長送我到了這兒,他就走了!”
向瑞云拉住她:“他走了?他上哪兒了?你快告訴我?”
盛子鈺:“你爸爸傍晚就要離開漢口,還是坐我們來的那條船。”
向瑞云急切地:“我得去找他!”
盛子鈺抬頭看看夕陽的光線:“他說傍晚開船,不知道還能不能趕得及。”
這時候,從遠處傳來隱隱的輪船汽笛聲。
向瑞云抱著帆布袋,拔腿就跑。
司徒芬芳喊道:“你去哪兒?”
向瑞云邊跑邊喊:“江邊碼頭——我一定要找到我爸爸!”
盛子鈺喊:“向瑞云,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她們兩人撒腿跑去。馬靖平和司徒芬芳也跟在后面跑去。
漢口碼頭。最后的旅客已經登船。上船的梯子抽掉了。船舷正緩緩寓岸。
向瑞云和盛子鈺氣喘吁吁地跑來。盛子鈺一眼看到了輪船甲板上的那位老先生,她用手一指:“向校長他在那兒!”她向船上喊道:“向校長,你女兒向瑞云在這里啊!”
向瑞云看著船上那清瘦的背影,聲音顫抖地喊出:“爸爸!爸爸!是我啊!”
向墨衷聞聲身體一震,他慢慢回過身來,看著躉船邊上的這個女兵,不敢相信地:“瑞云?”
向瑞云的聲音和眼淚一同迸出:“爸爸!”她想撲過去,但是面前已隔著滔滔江水,并且距離隨著船的移動越拉越大了。
向墨衷沖過來扶著船舷,驚訝地:“瑞云,你怎么會在這兒?”
向瑞云急不擇言,指著身上的軍裝:“爸爸,我現在是新四軍了!媽媽好嗎?妹妹好嗎?”
向墨衷側過臉來聽著,他在利用最后的可能和女兒說話:“你媽媽……你放心吧,家里平安!我知道你是為了國家才離家的,你自己要多保重啊。”
向瑞云:“爸爸,你也保重……”她想多說一些,卻被哽咽住了。
盛子鈺替她著急地:“向瑞云,你想說什么就快說呀,再不說就聽不見了!”
向瑞云忽然想到:“爸爸,我見到馬大哥了。”
向墨衷已經聽不太清了:“你見到誰了?”
向瑞云喊著:“馬大哥,他現在是我們的團長!就是馬靖平,馬靖平啊!”
向墨衷聽清楚了,笑了:“是馬靖平嗎?問他好,問他好啊!還有……有機會回家看看你媽媽,她不放心你,她想你啊……”
在向瑞云迷離的淚眼中,父親的聲音和身影都越來越遠了。
馬靖平和司徒芬芳也趕到了,他急切地問:“瑞云,向校長呢?”
向瑞云指指江面。輪船已經離得很遠了。
馬靖平不知道他的喊聲能不能被聽到,但他使勁喊著:“向校長——你放心——等打完了鬼子,我一定把瑞云給你平安送回來!”
在他們的呼喊中,輪船漸漸遠去,只剩下煙波一片的長江。
漢口客運站。傍晚。
向瑞云、馬靖平、司徒芬芳從里面走出來。向瑞云心事重重。
馬靖平關切地:“瑞云,怎么,還難過哪?”
向瑞云點點頭:“我在想,爸爸他……這回去的一路上不是更牽腸掛肚了嗎?”
馬靖平安慰道:“你應該想,能見上一面,就是幸事了。”
向瑞云眼睛紅了:“這一見,把想家的心思全都給勾起來了!”轉過臉去,不愿讓別人看見她的眼淚。
馬靖平體貼地拍拍她的肩,對司徒芬芳和盛子鈺說:“你們先回去吧,我陪她在江邊走走。”
江堤上。
馬靖平和向瑞云邊走邊談著。夕陽勾出他們的剪影。
夕陽的影調變成了朝陽。
清晨的漢口城市景觀。
林蕤家。從室內陳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殷實之家。
林蕤正在收拾將要出行的東西。她的父母在一邊看著她。
母親嚴厲地對她說著:“我告訴你,你收拾東西也沒有用,我不會讓你走的!”
林蕤既撒嬌又抗議地:“你們為什么不讓我去嘛?”
父親:“當兵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家湊什么熱鬧?”
林蕤:“這又不是一般的兵,是新四軍的戰地服務團,人家是看我演戲演得好才肯要的!”
父親:“你要演戲就在武漢三鎮演好了,參加什么戰地服務團?到了戰地,槍子可是不認男女的!”
林蕤:“你怎么這樣想呢?要抗日救國,哪能一點兒危險都沒有?古代花木蘭還知道從軍報國呢,我們新時代的女性就躲在自己家里光看著別人去救國啊?”
母親:“反正不管你怎么說,我就是不讓你去!”
林蕤倔強地:“我都答應人家向同志和馬團長了,我一定要去!”說著抱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父親一揮手,兩個家傭攔住了她。
父親吩咐道:“把小姐送到樓上閨房里,把門鎖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給她開門!”
大石洋行八路軍辦事處門口。清晨。
已經整好隊的戰地服務團團員從這里出發走向漢口碼頭。
向瑞云在隊列中喊出一聲:“報告!”
馬靖平:“向瑞云,出列。”
向瑞云走到馬靖平身邊:“團長,我不太放心那個演香姐的女孩,想去迎她一下。”
馬靖平想了一下:“好吧,注意掌握時間,不要誤了自己登船!”
司徒芬芳也跑到向瑞云身邊:“團長,我和她一塊兒去。”
馬靖平:“快去快來!”
向瑞云和司徒芬芳向他行禮:“是!”然后攜手向前跑去。
王昌馥和盛子鈺關切地看著她們的背影。
林蕤家。樓上的閨房。
林蕤雙手擂著房門喊道:“開門,開門!我要下去!”
門外母親的聲音:“你今天就出不了這個門。”
林蕤喊道:“我要上廁所嘛!”
門外母親的聲音:“你房里就有馬桶!”
林蕤:“那我肚子餓了嘛,我要吃早飯!”
門外母親的聲音:“你一早就攪得全家都沒吃早飯呢!等著好了,做好了會給你送上來。”
她再敲門,門外干脆沒聲音了。她急得在房中轉圈、跳腳。然后走到窗邊,推開后窗向外面張望。
她忽然發現有兩個背著背包的女兵在樓下的小巷里走過來,她們正是向瑞云和司徒芬芳。
小巷里。司徒芬芳正拿著紙條向一位路邊竹凳上的老太太打聽林蕤家。
向瑞云心情矛盾地:“司徒,要不算了吧。她如果家里同意,一定會去碼頭的。不去碼頭,就說明家里不同意。我走的時候,是一心要走不管家里的,可是昨天見到父親,我又覺得……不該拉走人家的女兒。”
司徒芬芳:“你看看你,革命立場又不堅定了吧?”
忽然,一個做游戲用的漂亮繡花沙包撲地一聲落在她們腳下。
向瑞云抬起頭來一看,臨街的小樓上林蕤正在窗口向她招手。
向瑞云:“林蕤,你怎么還不走啁?”
林蕤示意她喊得輕一些:“我被鎖在樓上了!”
向瑞云輕聲喊道:“是不是家里不讓你參軍?”
林蕤點點頭。
向瑞云嘆口氣:“家里不讓,那就沒辦法了,可惜戰地服務團要少了一個出色的演員了。”
林蕤在樓上輕喊:“家里不讓,但我決心已定,一定要跟你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