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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女兵(6)
作者:鄧海南 姚 遠 蔣曉勤 責任編輯:魏冉 來源:《鐵軍》2017年第7期 日期:2018-07-31 瀏覽次數:7832
樓上的林蕤卻急得快要哭了,喊道:“向姐,你們就不要我了嗎?”向瑞云狠狠心:“那就以后有機會再說吧?!?/span>林蕤下了狠心:“你們怎么能說話不算呢,你們要是不管我了,我就跳下來!”說著,一條腿跨上了窗臺。
向瑞云:“那我再去跟你們父母說說?”
林蕤使勁搖頭:“千萬別,你一說我就更走不成了!”
向瑞云問:“那怎么辦呢?”
司徒芬芳出主意道:“只要能讓她從樓上下到街面上,不就可以走了嗎!”
向瑞云:“那樣就是不辭而別了!將心比心……算了吧。”她向林蕤招招手,拉著司徒芬芳準備離開。
樓上的林蕤卻急得快要哭了,喊道:“向姐,你們就不要我了嗎?”
向瑞云狠狠心:“那就以后有機會再說吧?!?/span>
林蕤下了狠心:“你們怎么能說話不算呢,你們要是不管我了,我就跳下來!”說著,一條腿跨上了窗臺。
向瑞云回頭站住了,林蕤的表情和聲音打動了她,她放下背包,三下五除二地解下背包帶向她示意:“你敢嗎?”
林蕤大眼睛閃動著:“敢!”
向瑞云把背包帶卷成一團扔上去。
林蕤接住了,把背包帶的一頭拴在了窗欞柱上,然后順著它從窗口爬了下來。
向瑞云怕她摔下來,忙和司徒芬芳把被子拖到她下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林蕤一落到被子上,向瑞云和司徒芬芳一邊一個拉起她就跑。
林蕤不過意地說:“還有你的被子呢!”
向瑞云邊跑邊說:“都什么時候了,還管被子啊!”
這時候林蕤家里人已在樓上喊了起來。
三個姑娘撒腿就往碼頭上跑。
在她們身后,林蕤的父母家人也追趕了上來。
漢口客運碼頭。
輪船汽笛聲響著。新四軍軍部的人員正在依次登船。
一個擔架抬過來了,上面躺著的是正在瘧疾發作中的紅軍干部伍元龍。
伍元龍掙扎著從擔架上下來,堅持著要自己上船。
馬靖平關切地走到他面前:“伍團長,你自己行嗎?”
伍元龍:“沒問題。革命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坐擔架,也是第一次坐大船呢!”他在別人的攙扶下走上船去。
汽笛聲再次響起。馬靖平焦急地朝著棧橋方向張望:“這兩個丫頭,怎么還不來呢?再不來就趕不上了!”
王昌馥也關切地:“團長,我去找她們?”
馬靖平:“你上哪兒找?弄不好連你也脫了船。給你個任務,你一定要完成好?!?/span>
王昌馥:“團長你說。”
馬靖平:“要是到了開船時間她們還沒有趕到,你就留下來接應。一定要負責帶她們乘下一班輪船到九江,我會安排人在九江等你們!”
王昌馥欣然應命:“團長,你放心吧,一定完成任務!”
輪船甲板上。
汽笛聲中,水手已經解纜了。這已經是輪船起錨離岸的最后一刻。
躉船上。王昌馥和已經站到船上的馬靖平握手告別。
忽然,馬靖平伸手一指,興奮地喊道:“她們來了!”
棧橋上。
向瑞云和司徒芬芳一手一個,拉著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蕤向這邊跑來。林家的父母家人也緊迫在后面跑來。
王昌馥趨前幾步接應她們,這時輪船和躉船間已有一尺距離了。
王昌馥喊道:“別猶豫了,趕快跳上去!”
在他的保護下,由馬靖平在船上伸手接應,先是林蕤,然后是司徒芬芳和向瑞云接連跳上了輪船。
緊接著趕到的林蕤家人眼看攔不住她了,趕在最后一刻把林蕤已經準備好的包袱遞給了還站在躉船上的王昌馥。王昌馥抱著包袱,最后一躍跳上輪船。
林蕤的母親向她哭喊道:“蕤兒啊,你就這樣走啦!”
林蕤只能流著淚向他們招手告別。
船漸漸離開了碼頭。林蕤就這樣既興奮又傷感地離開了家。
她穿著花旗袍的身影,夾在兩個穿軍裝的女兵之間,在父母的眼中越來越遠。
南昌高升巷三眼井。新四軍軍部。門前掛著的牌子。
這是原“張勛公館”,一棟大而無當的洋房,花園很大,有假山、魚池。后有一排中式平房。
分管政治宣傳工作的申漢和杜鐵英從后院向前樓走來。
申漢:“杜鐵英同志,你剛從監獄里出來,馬上就要投人工作,身體能吃得消嗎?”
杜鐵英:“沒問題。回到黨的懷抱,比什么都好,就盼著組織上早點給我分配工作呢!”
申漢:“那我就正式通知你,組織上已任命你為新四軍戰地服務團秘書長。”
杜鐵英瞪大了眼睛:“戰地服務團?這不是個后勤單位嗎?我要求到戰斗部隊去!”
申漢笑道:“戰地服務團可不是一般的后勤單位啊,而是一個能夠代表新四軍形象、擔負著重要使命的特殊單位。對你的任命是組織上認真研究后決定的?!?/span>
杜鐵英只能表態:“那我服從組織決定?!?/span>
申漢:“你的職責,是輔助團長進行行政管理工作。由于軍長提名擔任團長的馬靖平同志的黨籍尚未恢復,所以戰地服務團黨組織的工作要由你來負責?!?/span>
杜鐵英有些意外地:“團長不是黨員?”
申漢:“他是個老黨員,和軍長一樣,在南昌起義失敗后失去了和組織的聯系。在工作中你要尊重他,還要很好地向他學習?!?/span>
杜鐵英:“這么說,軍長現在也還不是黨員?”
申漢打消她的疑慮:“蔣介石能同意派一個共產黨員來當新四軍的軍長嗎?軍長是我們黨非常信任的同志,只是為了更有利于抗戰大局,中央才說服他繼續保留他目前的身份,這是斗爭的需要?!?/span>
他們已走到樓前,申漢指著前面“戰地服務團報名處”的牌子:“戰地服務團的招募消息已經發布出去了,馬團長已經在武漢招人了,在他還沒有回來之前,對于主動來要求參加服務團的愛國青年的接待和挑選工作,就由你來負責。人員登記名冊在樓上秘書處。”
杜鐵英:“那好,我上樓去拿?!彼衙奁炫垡话严频酱笸壬暇屯献?。
這個上樓動作讓申漢笑了起來,提醒道:“鐵英同志啊,穿旗袍可不能這么掀起來,這太不雅了,穿旗袍就得有穿旗袍的走法。”
杜鐵英說:“我才不愿意穿這旗袍呢,別扭死了!對了,軍裝什么時候才能運到這里?”
申漢:“軍裝正在趕制中。但是我提醒你,即使換了軍裝,作為戰地服務團的女同志,在工作需要的時候還得穿旗袍。所以,你還得學會穿旗袍。不過,你馬上要負責報名登記,穿這么一身是不合適,趕快找樓上的穿軍裝的女同志換一身軍裝下來?!?/span>
杜鐵英高興地:“我這就去換軍裝!申漢同志,那馬團長他們什么時候到?”
申漢:“他們已經在船上了?!?/span>
航行中的輪船。
船首破開層層波浪,向東駛去。
輪船上層甲板。馬靖平和盛子鈺迎風而立,注視著兩岸向后方移去的風景。
馬靖平充滿感慨地在吟詠:“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盛子鈺接著吟詠:“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馬靖平側過臉來看著她:“你這小姑娘,雖然長在海外,國學基礎不錯嘛!”
盛子鈺不好意思地:“華僑也是中國人,當然要學中國的文化?!?/span>
馬靖平:“你說你是受了葉挺將軍的感召,才回國投身抗日的?”
盛子鈺:“葉挺將軍家里也是華僑,在南洋很受人愛戴呢!”
馬靖平:“是啊,我們的葉挺軍長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北伐時,他的獨立團所向披靡,為國民革命軍第四軍贏得了鐵軍的稱號;南昌起義時,他代理前敵總指揮,那時的他就像是少帥周郎啊!想不到今天,我們又要跟著他回到故壘南昌,去重新開辟一個新的戰場了!”
盛子鈺崇敬地看著他:“馬團長,我聽說你和葉軍長在那時候就是戰友了,你給我講講南昌暴動的故事吧?!?/span>
國民黨江西省政府。
大門前的鐵柵門緊閉。門前聚集著幾十名青年學生。他們舉著抗日標語,喊著口號在向政府請愿。才華橫溢的青年作曲家啟明是這一群人的核心人物。
啟明:“同學們,我們剛才去了省黨部,省黨部推諉其事,要我們來找省政府,可是省政府又閉門不見,我們怎么辦呢?”
一個同學:“我們繼續喊口號,一直喊到里面有人出來接見我們!”
啟明一揮手,大家喊了起來:“我們要見政府領導!我們要抗日工作!”
好不容易,從里面出來一個穿中山裝的官員。啟明雙手一壓,口號聲停止了,他們等著那位官員前來對話。
那位官員走到大門前,擺著官腔道:“我奉省政府主席之命,前來勸說諸位:省政府是為全省民眾工作的,你們這樣堵在門口,叫我們怎樣工作呢?”
啟明:“你們要工作,我們也要工作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們是上海救亡歌詠界國內宣傳一隊的,南京淪陷后來到南昌。我們找到江西省省黨部要求安排我們做抗日宣傳工作,他們要我們來找省政府?,F在我們到了省政府,希望省府長官給我們一個說法。”
那個官員打著官腔:“諸位,對你們的抗日熱情,省政府熊主席深表欣賞,可是,對于江西省內的抗日宣傳工作,省政府早已安排好了,不需要外地青年來做。所以,我勸你們還是到別處去吧。”
啟明被這樣冷酷的回答惹火了:“什么安排好了?完全是推脫之辭?,F在國破家亡,你讓我們到哪里去?請你轉告熊主席,我們不走了,一定要留在江西做抗戰工作!”
學生們紛紛附和著。正在這時,一個青年興奮地跑來:“啟明隊長,三眼井那邊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在招人了,你還在這兒和這些官僚們泡什么蘑菇?”
啟明聞言:“是嗎?那我們找新四軍去!”
輪船的下層甲板。船舷邊,向瑞云、司徒芬芳和林蕤三個姑娘在指點著江天。
司徒芬芳笑道:“瑞云,我們早上帶林蕤出來,可真有點像搶親呢!”
林蕤這時候早已笑逐顏開了:“胡說什么呀,我可是自己要飛出鳥籠的?!?/span>
向瑞云問:“林蕤,我們就這樣把你從父母身邊搶走了,你不后悔吧?”
林蕤:“誰說不后悔,我都后悔死了?!?/span>
此言一出,向瑞云緊張起來:“你真的后悔啦?”
林蕤忍不住大笑:“看把你嚇的!我是后悔跑得太急,沒把你那床被子帶上!”
三個姑娘哈哈大笑。
林蕤:“幸好我媽媽還是疼我的,說是追我,可還是把我的行李包袱帶上了,晚上你就跟我睡一個被窩吧!”
司徒芬芳說:“不,她得和我睡一個被窩。她的那床被子呀,先幫了我,后幫了你,還真具有無產階級的精神呢!”
林蕤問:“她是怎么用被子幫你的?”
司徒芬芳和向瑞云相視而笑:“這可不能說,是高級軍事秘密!”
說著她們笑成一團。
三眼井。新四軍戰地服務團征招處。
房間里面,杜鐵英在問小山子:“多大年紀了?”
小山子猶豫了一下:“十五……不,十六了?!?/span>
杜鐵英:“想參加戰地服務團?你會什么呀?”
小山子:“我會吹號啊!不信我吹一個你聽聽——”
為了證明自己的本領,他當即拿出軍號吹起了《迎春調》。
等在門外的啟明覺得小山子的號吹得不錯,當場發表意見:“小家伙吹得不錯啊,你聽這聲音多圓潤,像珠子滾出來似的,將來讓他改學小號可能是一把好手!”
房間里,杜鐵英盯著小山子問:“你吹的這是軍號啊,你是從哪里學會吹軍號的?”
小山子:“我當過號兵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