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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歌——追尋葉挺獨立團的精神血脈(二)
作者:李舫 張健 責任編輯:姚云炤 來源:《鐵軍》 日期:2020-07-15 瀏覽次數:7827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義一聲槍響,向世界宣告了新型人民軍隊的誕生。人民軍隊誕生在國民黨反動派的無恥背叛與血腥屠殺之中,誕生在中國革命形勢愁云漫天、霧鎖重樓的黯淡時刻。
(二)
歸去者,今來矣!長劍橫九野,猛士唱大風。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義一聲槍響,向世界宣告了新型人民軍隊的誕生。人民軍隊誕生在國民黨反動派的無恥背叛與血腥屠殺之中,誕生在中國革命形勢愁云漫天、霧鎖重樓的黯淡時刻。痛定思痛的中國共產黨人抓起槍桿子,挺起脊梁骨,在最令人窒息的時候,邁出了改變中國革命進程的關鍵一步。
時已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十一軍第二十五師第七十三團的葉挺獨立團,參加了光榮的南昌起義,成為人民軍隊的重要來源之一。起義部隊從南昌揮師南下,輾轉潮汕,又東進入閩,繼而再北移,踏進贛南山區。一路上的征戰極其辛苦,山高水遠,雨急風狂,一些意志薄弱者與投機取巧者紛紛離開了隊伍。每次走到岔路口,便有三三兩兩的官兵棄隊而去,不再回頭。
世事就是這樣,在勝利順暢的情況下,做英雄是容易的,因為犧牲較小,前景可期;而在失敗退卻的情況下,做英雄就難得多了,因為犧牲很大,前景還無法預料。所以,越是艱難困頓的局面,越考驗一個人的信念與勇氣,也只有經受過失敗考驗的英雄,才是真正能成就大業的英雄。
歷史將用事實雄辯地證明這個道理。
1928年4月28日,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與朱德、陳毅領導的部分南昌起義部隊在井岡山勝利會師。為繼承與弘揚北伐戰爭時期葉挺獨立團所在“鐵軍”的優良傳統,中共湘南特委決定將部隊合編為工農革命軍第四軍,葉挺獨立團被改編為第四軍第十師第二十八團。
此時的毛澤東,正在積極實踐他對于建設新型人民軍隊的思考。有一天,他找到黃埔軍校四期學生唐天際,授給他兩件法寶:“黨支部建在連上”和“三大紀律六項注意”,派他到二十八團一營二連去任黨代表。唐天際到任后,按照毛澤東的指示,在連隊建立黨支部、列寧室(俱樂部)和士兵委員會(軍人委員會),實行政治課教育制度。
“三大紀律六項注意”也受到官兵的熱烈歡迎,被戰士們寫在包袱皮上,床頭上和門板上,反復背誦,視作行動指南。后來,“六項注意”發展到“八項注意”。1947年10月,毛澤東又親自起草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關于重新頒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訓令》,自此以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成為人民軍隊嚴格遵循的行為準則。
但在當時,紅四軍內部對毛澤東的一系列建軍舉措卻分歧很大。一些人認為,毛澤東強調黨對紅軍的領導,是在搞家長制;還有一些人話說得很難聽,說政治部妨礙司令部的工作,是“賣狗皮膏藥”的,宣傳兵都是“吃閑飯的”。
人心齊,泰山移;人心散,搬米難。
為了在黨內統一思想認識,確立人民軍隊建設的基本原則,紅四軍在福建省上杭縣古田鎮,召開了影響深遠的古田會議。古田會議確立了思想建黨、政治建軍的根本原則,重申了黨對人民軍隊實行絕對領導,規定了紅軍的性質、宗旨和任務等根本性問題,從而為我軍戰勝強大敵人和艱難險阻提供了不竭力量,使我軍始終保持了人民軍隊的本色和作風。
古田鎮也由此成為我軍政治工作奠基的地方,成為新型人民軍隊定型的地方。“革命的政治工作就是革命軍隊的生命線”這一重要治軍理念,正是從古田會議發源。
(三)
歸去者,今來矣!鐵肩擔道義,熱血鑄忠魂。
第四次反圍剿戰斗后,葉挺獨立團被編為紅一方面軍第一軍團第二師第四團。在長征中,紅四團挑起了“開路先鋒”的重擔,為中央紅軍二萬五千里的戰略大轉移打開一條血的通道。
1935年,紅軍在前往川西的路上遇到了大麻煩——天險大渡河橫亙在面前。大渡河水急浪高,河面又寬,難以架橋,而渡口偏狹,無法滿足數萬大軍渡河之用。當年太平天國的翼王石達開,一世英雄,就因在大渡河畔渡河無策,最后全軍覆沒。這一次,蔣介石野心勃勃,企圖借地利之便,圍殲紅軍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礱江以東地區,使“朱毛紅軍變成第二個石達開”。
5月26日,毛澤東、周恩來、朱德抵達安順場,聽取匯報后,決定紅軍沿大渡河西岸北上,搶占瀘定橋。奪橋的任務在28日下達給紅四團。從地圖上標出的位置看,紅四團此時距瀘定橋120公里,留給他們的行軍時間,只有一個晝夜。
紅四團沿著山路一路急行,在猛虎崗擊破了川康邊防軍的阻擊,行至奎武村時,天降大雨,山路一片泥濘。為加快行軍速度,團長黃開湘、政治委員楊成武率領三個步兵營輕裝前進,他們克服重重困難,在29日凌晨6時,準點抵達瀘定橋。
頂風冒雨,邊打邊走,一晝夜奔襲120公里,這在外國軍事專家們看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硬是讓紅四團的戰士們用一雙雙腳丫子完成了。
來到瀘定橋的戰士們發現,這座100多米長、近3米寬的鐵索橋,已被抽去橋板,只剩下13根寒光閃閃的鐵鏈在湍急的江面上晃動。橋的那一端是瀘定城,城一半在東山上,城墻約兩丈余高。守橋之敵在對岸橋頭和山坡上構筑了防御工事,槍口、炮口早已對準瀘定橋。
這種場景,讓人想到了清代徐錫麟的那句詩: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這注定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沖鋒,犧牲了尸體都將找不到,紅四團的戰士們心里都清楚。但是,沒有一個人愿意退卻。他們晝夜奔襲,馬不停蹄,為的就是要打一場這樣的沖鋒,在不可能撕開口子的地方,撕他一個天崩地裂的口子!
二連連長廖大珠搶先站了出來,對黃開湘說:“一連強渡烏江,立了大功,這一回,輪也該輪到讓我們二連上了!”
黃開湘同意了廖大珠的請戰。攻奪瀘定橋的戰斗很快打響。在密集火力掩護下,廖大珠等22名突擊隊員,背插馬刀,攜帶短槍,迎著肆虐的炮火,向對岸發起沖擊。三連在連長王友才的帶領下,扛著木板,緊隨突擊隊身后鋪設橋板。頭頂是呼嘯的子彈,身下是咆哮的江流,這場艱苦的戰斗,每進一步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瀘定橋一戰,成功打通了中央紅軍北上的通道,為中國革命立下了不朽的功勛。戰后,毛澤東仔細察看了瀘定橋的地勢,感慨地說:“這樣險要橋面的橋能奪取,說明紅軍是不可戰勝的!”不久后,他在《長征》一詩中,豪情滿懷地寫道: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總參謀長劉伯承也來到瀘定橋,他走到橋上,激動地跺了幾腳,說:“應該在這里豎一塊碑!記下我們戰士的不朽功勛!”軍團《戰士報》連續刊發捷報和評論,自豪地將紅四團飛奪瀘定橋、一晝夜行軍120公里的英雄事跡傳遍神州。
(四)
歸去者,今來矣!一心中國夢,萬古下泉詩。
全面抗戰爆發之后,紅四團改編為八路軍一一五師三四三旅六八五團一營,參加了平型關戰役,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隨后,挺進蘇魯豫,南下華中,東進淮海,身歷百戰。其中,最為慘烈的一仗,發生在1943年初的劉老莊。
劉老莊是蘇北平原上的一個普通村莊,人口不足百戶,距淮陰城25公里,距六塘河約10公里,緊靠淮沭公路,是日軍進攻六塘河的必經之地。當時,上級決定以一個連的兵力,在劉老莊一線展開阻擊戰斗,延遲敵人的進攻時間,掩護我黨政機關與當地百姓安全轉移。
這個作戰任務交給了新四軍第三師七旅十九團——這支英雄部隊在皖南事變之后的新番號。十九團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四連具體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