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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 ——蕭勁光與人民海軍的組建
作者:馬若寒 責任編輯:祝新漢 來源:《鐵軍》2012年第5期 日期:2013-10-31 瀏覽次數:7839
1957年8月4日,蕭勁光(左)陪同周恩來總理視察海軍部隊
誕生于1949年4月23日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已駛過了63年的航程。60多年來,人民海軍從近海走向遠海,從蔚藍走向深藍,已經發展成為一支由水面艦艇部隊、潛艇部隊、航空兵部隊、岸防部隊和陸戰部隊五大兵種組成的戰略性、綜合性、國際性軍種,成為一支有效捍衛國家主權、維護我國海洋權益、應對多種安全威脅、完成多樣化軍事任務的海上鋼鐵長城。
中國人民海軍的發展史充滿了傳奇色彩。誰能相信,當年奉命組建人民海軍,任海軍第一任司令員長達30年之久,為人民海軍的組建和發展壯大作出過重要貢獻的蕭勁光,竟然是一個暈船的“旱鴨子”呢。……
“旱鴨子”當上了海軍司令
中國長達1.8萬公里的大陸海岸線,幾千年來有海無防。到了近代,雖然也有幾艘軍艦、幾座炮臺,但杯水車薪,無濟于事。鴉片戰爭中,侵略者一支小小的艦隊,便可在中國遼闊的海域橫沖直撞。國民黨雖然也建立了一支海軍,但同樣是徒有虛名,無力承擔海防重任。
面對中國近代以來的屈辱史,1949年3月底,毛澤東果斷決定:立即組建海軍,并以中央軍委的名義下令,把組建海軍的任務交給了第三野戰軍。4月23日,華中軍區副司令員張愛萍受命在江蘇泰州白馬廟組建了人民解放軍第一支海軍部隊——華東軍區海軍。
然而,管理從北到南的軍港、碼頭,展開解放沿海島嶼的戰斗,守衛漫長的海岸線,單靠華東軍區海軍是遠遠不夠的。人民海軍必須迅速組建。這副重擔交給誰?誰來當新中國海軍的第一任司令員呢?毛澤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將領們的身影一個又一個地從他的腦海里閃過,最后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蕭勁光。
蕭勁光為人謹慎,剛正不阿,不僅有著豐富的戰斗經驗、組織才能,而且有著比較系統的軍事理論知識。抗戰勝利后,蕭勁光作為林彪的助手,在開辟東北根據地,特別是在“四保臨江”、圍困長春、解放平津、解放武漢等戰役中,顯示了卓越的軍事指揮和組織才能。正是這些斗爭經歷,使毛澤東選中了時任第四野戰軍主力第十二兵團司令員兼政委的蕭勁光。
1949年10月上旬,在殲滅了白崇禧集團四個主力師的勝利喜悅中,蕭勁光接到由毛澤東署名的“速來京,有要事面商”的特急電報。
10月15日,蕭勁光出現在中南海頤年堂會客室里。
毛澤東在詢問了衡寶戰役的情況后,開門見山地對蕭勁光說:“現在我們要著手籌建海軍,中央想讓你來當司令員。今天先給你打個招呼,并聽聽你的意見。”蕭勁光從1925年投筆從戎參加北伐戰爭那天起,一直戰斗在陸地上,除了兩次赴前蘇聯留學坐過海輪,在列寧格勒登上“阿芙樂爾”巡洋艦參觀過一次以外,從沒在海上生活過。
由于思想上毫無準備,蕭勁光坦率地說:“主席,我是個‘旱鴨子’,哪能當海軍司令!這么多年,我就坐過幾次海船,還暈得不行。海軍司令還是讓別人做吧。”
毛澤東笑著說,我就看上你這個“旱鴨子”了。讓你去組織指揮,又不是讓你天天出海。接著,毛澤東又意味深長地說,有海就要有海軍。過去我國有海無防,受人欺辱,我們把海軍搞起來,就不怕帝國主義欺負了。再說,我們要解放臺灣,沒有海軍不行。要搞海軍,總得有個人去領頭。
毛澤東略加沉吟后繼續說,要你當海軍司令,軍委是經過認真研究的。我們搞海軍的基礎很差,現在除了起義人員帶來的一些艦船、裝備外,其他一無所有。你做過改造舊軍隊的工作,有經驗,也了解我們部隊的傳統。還有,我們搞海軍要爭取蘇聯的幫助,你留過蘇,懂俄語,了解蘇聯部隊情況,這些都是有利條件。我看,中央選定你去當司令,還是合適的。
聽了毛澤東一席話,蕭勁光表示服從中央決定。
1949年12月,毛澤東率代表團赴前蘇聯訪問。臨行前,毛澤東又一次召見蕭勁光,向他了解前蘇聯有關方面的情況,征詢他對海軍建設的意見。
蕭勁光這次有了準備,比較系統地談了自己對創建海軍的一些想法。毛澤東聽了很滿意,連說好,好,要考慮得更細一些,一步步落實。
1950年1月15日,中央軍委發布命令:“為了統一管理現有各地海軍人員、艦艇及建立人民海軍,特任命蕭勁光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司令。現在大連創辦之海軍學校及華東軍區海軍司令部今后即直接向蕭勁光司令員報告工作。”
接到命令,蕭勁光立即交接了在湖南的工作,到京赴任。從此,蕭勁光開始了海軍生涯,這一干就是30年,為海軍的建設和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陸軍海戰隊”在戰火中發展壯大
經過緊張籌備,海軍領導機關于1950年4月14日宣告成立。蕭勁光在海軍領導機關成立大會上指出,建設海軍固然要重視物質條件的建設,要想方設法解決武器裝備,建設基地、碼頭、陣地,但同時還要重視建政治、建思想、建作風,要從各個方面打好海軍建設的基礎。
初建的海軍,一窮二白。1950年3月,蕭勁光視察劉公島的海軍部隊時,竟然找不出一艘可以開動的艦艇送他渡海,最后不得不乘坐漁民的小船上島。漁民滿腹疑團地問:“你真是海軍司令?怎么還借我這個漁民的船啊?”事后,蕭勁光感慨萬千,他對隨行人員說:“記下,1950年3月17日,海軍司令員蕭勁光乘漁船視察劉公島!”
就是在這種各方面條件都不具備的情況下,兩個多月后,人民海軍就奉命參戰。1950年5月25日,解放萬山群島的戰斗打響。與人民海軍16艘改裝的各式艦艇對陣的是30余艘排水量上千噸國民黨艦艇。
戰斗打響后,人民海軍僅有的28噸“解放”號炮艇突然單艇沖入敵陣,向敵艦展開攻擊,打得國民黨艦隊措手不及,一片混亂,最后敵艦竟然自相射擊、相互碰撞。
“解放”號抓住有利戰機,全速直撲國民黨旗艦“太和”號,由距離該艦800米一直打到了100米。
一艘小炮艇竟然向一支艦隊發起攻擊,這在世界海戰史上恐怕也是唯一的戰例。
海軍戰士就這樣勇敢地打響了第一炮。激戰中,“解放”號主炮發生故障,正在指揮的炮艇隊副隊長林文虎舍生忘死排除故障,身中數彈,壯烈犧牲。海軍戰士都是剛剛由陸軍轉為海軍的,他們在海戰中使用的還是陸軍的打法。戰斗中,英勇的海軍戰士把手榴彈甩到敵艦甲板上,乘機靠上敵艦,再跳上去抓俘虜。戰后官兵中有人風趣地調侃道:“外國有海軍陸戰隊,我們是陸軍海戰隊。”
1950年8月3日,萬山群島和廣東沿海全部島嶼宣告解放,人民海軍共擊沉擊傷國民黨軍艦六艘,殲敵700余人。
毛澤東得知萬山大捷的消息后,在捷報上批示:“這是人民海軍首次英勇戰例,應予表揚。”
1953年2月19日,毛澤東視察“長江”艦。他在艦上與水兵一起生活了四天三夜,這也是他在新中國成立以后深入基層部隊時間最長的一次。臨離開“長江”艦前,毛澤東寫下“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的題詞來鼓勵海軍將士。
1954年,在國家財政異常緊張的情況下,毛澤東毅然決定撥出巨款購買前蘇聯制造的四艘驅逐艦。這四艘驅逐艦,被海軍官兵稱為“四大金剛”,分別為“鞍山”號、“撫順”號、“長春”號和“太原”號。兩年之后,在1956年綜合檢驗陸海空三軍協同作戰能力的遼東半島大演習中,海軍官兵就已經熟練地操縱著“四大金剛”加入作戰序列。這個跨越比前蘇聯海軍訓練教材規定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與此同時,人民海軍各兵種的建設也都在只爭朝夕地開展,青島基地海岸炮兵營、海軍航空兵第一師、海軍獨立潛艇大隊、第一個海軍陸戰師等相繼組建。
此外,人民海軍的編制也進一步完善,確立了北部、東部、南部三大海區防御戰略;1955年10月24日,華東軍區海軍更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東海艦隊;同日,中南軍區海軍更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南海艦隊;1960年8月,在青島海軍基地的基礎上,成立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北海艦隊。
在戰火的淬煉中,人民海軍日益發展壯大。
自力更生發展尖端艦艇和武器
1956年6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第一次黨代會在北京召開。蕭勁光致開幕詞時,提出了“海軍發展以空、潛、快為主的建軍方針”。這次會議標志著海軍創建時期結束,轉入全面建設時期。
1957年5月,在北京舉行的慶祝建軍30周年籌備會上,中央軍委決定8月在青島舉行海上閱兵式。8月4日早晨,蕭勁光陪同周恩來登上一艘魚雷快艇到達膠州灣海面。只見一艘艘艦艇和潛艇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所有艦艇全部掛滿旗致敬,指戰員列隊立正,接受周恩來的檢閱。周恩來隨后登上了“鞍山”號驅逐艦。海上分列式正式開始:兩架水上飛機從旗艦右側滑翔而起,并搖擺機翼向周恩來致敬。接著,潛艇編隊、獵潛艇編隊、快速炮艇編隊、魚雷快艇編隊、驅逐艦編隊依次駛過,海軍航空兵的殲擊機群和轟炸機編隊掠空呼嘯而過。最后,又進行了潛艇表演和航空兵跳傘表演。海上閱兵式歷經兩個多小時圓滿結束。
得知海上閱兵大獲成功,毛澤東心情大悅,抱病接見了青島海軍基地大尉以上全體軍官,并和大家一起合影留念。
11月初,毛澤東率黨政代表團,彭德懷率軍事代表團赴莫斯科參加前蘇聯十月革命40周年慶祝活動。蕭勁光是軍事代表團成員之一。
海軍初建時,蕭勁光曾先后三次赴莫斯科與前蘇聯海軍方面就解決我海軍裝備問題進行磋商,購進了一批武器裝備,簽訂了一些蘇方轉讓制造技術的協議。這次赴蘇,慶祝活動結束后,蕭勁光訪問了白俄羅斯軍區和遠東軍區,參觀了基輔防空指揮所和伯力、海參崴等軍事基地。在聽取蘇方人員對導彈構造及性能的介紹后,蕭勁光和蘇方工作人員共同畫了一張導彈構造的剖面圖。訪問期間,蕭勁光還與前蘇聯海軍領導人交談了海軍所用導彈及其他新型武器等問題。
經過海軍常委會認真討論之后,1958年4月,蕭勁光、蘇振華、羅舜初三人代表海軍黨委向國防部長彭德懷寫報告,建議海軍的裝備不宜繼續按照老資料進行建造,而應該獲得前蘇聯建造新艦艇的設計圖紙及各種新的武器資料,盡早獲得較現代化的裝備;建議以中國政府名義向前蘇聯政府提出請求,同時建議成立艦艇研究院。
毛澤東非常重視蕭勁光的意見,很快批準了這個建議。
艦艇研究院在毛澤東、周恩來的關懷下很快成立,開始進行各型艦艇的仿制改進和自行研制工作。
蕭勁光從前蘇聯訪問回國以后,就提出了中國海軍“新階段”的發展設想:既要力爭發展核動力、導彈武器尖端技術,又要努力改進常規裝備,使之從尖端和常規相結合,逐步過渡到以尖端為主的發展方向。
蕭勁光在我國已開始建造排水量為100噸左右的巡邏艇和反潛護衛艇的基礎上,又向毛澤東提出了建造核潛艇的設想。毛澤東對蕭勁光說,聶榮臻同志關于研制導彈核潛艇的報告,我已看過并同意。
毛澤東說,核潛艇對我們來說很陌生,也太神秘。叫你來,是想看蘇聯在這個問題上能否伸出援助之手。
蕭勁光回答說:“能不能伸出援助之手,我們把握不是很大,盡量爭取吧!”
然而,隨著中蘇關系的惡化,蕭勁光“盡量爭取”的想法未能實現。為此,毛澤東發誓: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
蕭勁光領悟到毛澤東建設強大海軍的堅定決心,義無反顧地挑起了依靠自己的力量搞核潛艇的重擔。他積極籌備班子,成立攻關小組,著手核潛艇的研制。一年之后,在前蘇聯單方面撕毀協作條約,撤回所有專家和大部分圖紙的情況下,海軍黨委帶領工程技術人員咬緊牙關,艱苦奮斗,終于建成了技術復雜、工程宏大的長波臺,為潛艇遠航安上了順風耳,走出了自主研制尖端設備的新路子。
時光如梭。1980年1月,蕭勁光從海軍領導崗位退了下來。他任海軍司令員30年,為人民海軍的發展壯大作出的重要貢獻將永載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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