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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中走來的一代中國畫大師——新四軍老戰士亞明的藝術人生
作者:吳躍農 責任編輯:姚云炤 來源:《鐵軍》 日期:2022-11-10 瀏覽次數:7834
許多人并不知道,一代國畫大師亞明是戰火中走出來的新四軍老戰士。作為新四軍畫家,觀亞明的畫,總能感覺一位新四軍老戰士的思想浩蕩、神情飛揚。
亞明 滾爐前 紙本水墨設色 1960年作 中國美術館藏
安徽省合肥市,包河畔東南角的綠蔭道上,一座高低錯落、白墻黛瓦的徽派建筑,或隱或現地掩映在綠樹翠竹之中。稍稍走進,全國政協原主席李瑞環題寫的“亞明藝術館”幾個大字,在白墻上顯得特別搶眼。遠遠看去,藝術館仿佛鑲嵌在大美的江南水榭之中,又仿佛一塊璧玉掛在包河岸邊的綠色項鏈上。
藝術館占地3.5畝,共設五個展廳。館藏有亞明捐贈的繪畫精品110幅,其中10余張大幅長卷堪稱其代表作,此外還有亞明后人捐贈的100余幅寫生作品。2001年9月開館時,藝術館是安徽唯一一個以藝術家個人命名的場館,且藝術館落成時亞明先生還在世。
許多人并不知道,一代國畫大師亞明是戰火中走出來的新四軍老戰士。在如火如荼的抗日烽火中,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成為全國抵抗日寇侵略的中流砥柱。抗日烽火中也誕生了被戲稱為“兩個半”的后來在新中國畫壇上赫赫有名的藝術大師:一個指延安魯藝培養的石魯,一個就是新四軍中出來的亞明了,“半個”是指參加革命前已學過畫的黃胄。
作為新四軍畫家,觀亞明的畫,總能感覺一位新四軍老戰士的思想浩蕩、神情飛揚。
過早挑起養家糊口的擔子
合肥市城南有個王箍桶巷——一個城市手工勞動者的居集地。1924年10月1日,亞明就出生在這條巷子中。父親姓葉,給他起名家炳。葉家祖籍蘇州閶門,其祖父曾參加太平軍,跟隨英王陳玉成反抗清王朝的統治。然而40年后,他的父親葉煥亭卻投奔當年鎮壓太平軍的淮軍首領李鴻章門下。葉煥亭精明能干,被李鴻章選為家中倉房管事,葉家便從蘇州遷到李鴻章的家鄉合肥,并從此在合肥定居。仰仗李家煊赫的權勢,葉煥亭雖非巨富,亦足稱殷實人家。
葉家炳生性好動,性格開朗,對畫畫有一股天生的愛好。他上教會小學時,班上的洋同學山姆手里有許多洋畫片,亞明愛不釋手,拿來臨摹,竟然畫得真假難辨。星期天,他跟著山姆上教堂,不是去做禮拜,而是去看四周墻壁上恢宏大氣的宗教畫,去領洋畫片回家臨摹。
1937年,葉家炳才13歲,家庭和國家同時遇難。先是父親病逝,家中失去了經濟來源,他只能輟學。接著日軍飛機轟炸合肥,葉家炳全家逃難到肥東一個破廟中暫住,母親帶的略微值錢的物品又被土匪洗劫。葉家炳咬緊牙關,發誓要憑自己的力氣養活全家。他先是在村頭的小河里抓魚,抓到了就趕往城里去賣,漸漸的,大魚網也添置了。他發現城里賣香煙收益好,于是將賣魚的結余全部拿出來買了煙葉,發動全家自制卷煙。葉家炳賣香煙一年,家中經濟有了明顯好轉。愛畫畫是他的天性。這段時間,他并沒有丟下畫筆。一有空閑,他就拿起畫筆,一邊坐在街邊賣煙,一邊畫過往的行人。寥寥幾筆,一個人便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引得旁觀者嘖嘖稱奇。
參加新四軍實現了藝術歸宿
葉家炳并不想守著煙攤子過下去。國破山河在,有關進步青年投奔延安、共產黨領導八路軍新四軍打鬼子的消息不斷傳入耳中,他熱血沸騰,希望自己能夠碰上共產黨領導的部隊。
合肥肥東是一個富足的地方,名義上歸屬國民黨第五戰區,實際上是各種勢力拉鋸角力之地。日軍來來去去,國軍常常是一番巧取豪奪后又忽然不見影蹤,偽軍也時不時竄來。新四軍游擊隊就在附近山中,不時出來痛擊日寇。葉家炳風聞新四軍的神勇,對新四軍肅然起敬。
1939年深秋的一天,葉家炳在一個靠山的村莊擺煙攤,邊賣煙邊畫畫。這時,一支隊伍進入了他的視野,這支隊伍20多人,著裝雜亂。隊伍里槍不多,多數人扛紅櫻槍,或身背大刀,只有為首的人穿比較像樣的軍裝,挎著短槍。一個頭兒模樣的走到他的煙攤前,很和氣地付款買煙。吃飯時間,他們邀葉家炳一起吃飯。頭兒是連長,他說:“我們是打鬼子的隊伍,是新四軍。”葉家炳一聽心里亮堂起來:“我能參加你們隊伍嗎?我也要打鬼子!”連長同意了。葉家炳回去告訴母親,母親說:“去吧,好男兒要精忠報國。打鬼子,娘支持!”
葉家炳就這樣到了部隊。當時部隊裝備差,一個連才三條槍,當然輪不到他,連里只給他發了桿紅櫻槍。他們堅持在敵后打游擊,擾亂、牽制敵人,配合大部隊戰斗。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戰斗是全連包圍住鬼子的一個炮樓,由于彈藥不夠,只能虛張聲勢,圍住炮樓喊口號,既不進攻,也不放槍,就是不讓鬼子出來。鬼子出來就打,打一槍就撂倒一個。鬼子傻眼了,龜縮在炮樓,與外面聯系的電話線又被剪斷,幾天后彈盡糧絕。一天晚上,鬼子哇里哇啦唱了一通歌,之后就一片沉寂了。連長見多識廣,說“小鬼子肯定全剖腹自殺了”。葉家炳他們沖進炮樓一看,果然如此。
1941年部隊整編,葉家炳年紀小,又讀過小學,還會畫畫,首長親自圈定,他被送入根據地中學讀書,第二年又被送入淮南藝專。藝專設有音樂、美術和戲劇三個專業,他興沖沖地去報到,卻被告知分到了戲劇專業。可他演戲確實沒有什么“天賦”,實在沒辦法,只能當起了劇務,搭臺、拉幕、點汽燈這樣的雜活全包了。雖然忙忙碌碌,他并不覺得累,一有空就拿起畫筆,畫淮南的秀山麗水。他也經常上美術系串門,看他們上課寫生。有一次,美術系的同學在河邊寫生,他看著手癢難耐,也拿起畫筆揮舞起來。美術系的同學漸漸圍過來看他精彩揮灑,不由得七嘴八舌地稱贊起來。這時,一個聲音在葉家炳身后響起:“畫得很好,你是戲劇班的吧,你的才氣在畫畫上,唱歌演戲不是你的強項,到美術系來吧!”
葉家炳回過頭一看,說話的是藝專美術教師程亞君,當時新四軍屈指可數的美術人才。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肯定他的繪畫才能。遇到知音,他沒有絲毫猶豫,就轉到美術系去了。在美術系,他認真系統地學習繪畫基本功。為了表達對程亞君的感激之情,追隨之意,葉家炳將名字改為“亞明”。
參加新四軍,實現了藝術歸宿,亞明此時甭提多高興了。很快,他就不只是程亞君的得意門生,還成了他的助教。后來程亞君去新四軍美術隊出任隊長,亞明相隨而去,任藝術指導。
成了敵后武工隊隊長
17歲那年,亞明拿起駁殼槍,成為新四軍江浦敵后武工隊隊長。說是武工隊,其實也就兩個人。亞明非常清楚敵后斗爭的殘酷,因為前幾次派去江浦的武工隊,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亞明走之前向老戰士請教,得出一條:要完成任務,一定要與群眾搞好關系。
江浦是安徽與江蘇的交界,又是偽首都南京的北大門,共產黨、國民黨、日軍、漢奸,四股力量交錯糾葛,形勢極為復雜。剛到江浦,他的隊友就中了敵人埋伏犧牲了,亞明撤得快才躲過一劫。上級很快就派來了另一位隊員。這之后,就是一連串的出生入死,多少次的絕處逢生。
亞明對狗特別有感情,在一次遇險時,是狗“救”了他的命。那天,他與戰友一前一后到一個村里去,被漢奸發現了,開槍追擊。亞明領著戰友狂奔,不料鉆進了一條死胡同。情急之下,他們闖進一個院子,關上院門,在門兩旁端槍站定。一只看門的大黃狗,仿佛通了人性似的,看著這兩位氣喘吁吁的小伙子竟然一聲不吠,還友好地搖尾巴。這時,漢奸雜亂的腳步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
亞明的一個重要任務是到地主家為部隊募集糧草,也叫“征稅”。一天晚上,他們來到一個大地主家。亞明說明來意,地主拿出了大洋。亞明知道這個地主很惡,肯定會使壞,便故意到地主家廚房揭鍋掀盆地看看,對地主說:“今天在你這吃晚飯了,你燒足熱水,吃了飯我們還得好好洗個澡,晚上就住這了。”地主頓時眉開眼笑,本來他想馬上就去通風報信的,現在看來時間充裕,也就不急了。
亞明使的是緩兵之計。他怕地主向日偽通風報信,吃完飯假裝去洗澡,拉起戰友就從后院翻墻而去。亞明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后面槍聲就響了起來,顯然地主報了信。亞明與戰友迅速鉆入山林中。
憑著良好的群眾基礎,亞明在敵后武工隊那段日子,不僅完成了上級交付的任務,還迅速打開了局面。19歲那年,亞明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45年秋日本投降,亞明所在的部隊參加了安徽裕溪口受降。1946年內戰爆發,亞明隨新四軍七師北撤。
亞明參與創建“新金陵畫派”
1949年4月無錫解放,亞明被分到無錫軍管會工作。1950年,無錫市美術工作者協會成立,亞明任主席。1951年春節,亞明在無錫公園舉辦一次國畫展覽,展品多是從呂鳳子、周懷民、秦古柳等畫家和收藏家處借來,他也由此和諸多書畫家建立誠摯友誼。1952年,他和戀人鮑如蓮在無錫結婚。鮑如蓮后來成為著名舞蹈家,長期擔任江蘇省舞蹈家協會主席;亞明則成為著名畫家,擔任江蘇省美術家協會主席。兩位藝壇雙鷹,比翼翱翔。
1953年亞明調到南京江蘇畫院,傅抱石任院長,亞明任副院長兼黨委書記。當時文化界某領導說:“如果畫一張毛主席像,抬出去游行,用木刻、油畫都行,國畫行嗎?一陣風就吹壞了,這種畫要它何用?”很多畫家受其影響,有的被迫改行,國畫藝壇面臨荒蕪的危險。亞明當著某些反對中國畫領導的面,義正詞嚴地提出:“國畫是中國人創造出來的,幾千年了,為什么要毀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中?只要人民喜歡,我們就要保留。”亞明決定團結江蘇的國畫家,繼承國畫傳統,從而引出了對中國畫有深遠影響的23000里“集體旅行寫生”。
1960年9月,亞明、傅抱石率畫院13位畫家,一路出游6省10多個城市,歷經名山大川、工廠、農村、大型工地,艱苦備至。尤其是去延安的路上,大雨阻擋,居無住所,好不容易在一個小鎮找到一個女浴室,等營業結束住了進去。浴室四壁無窗,空氣污濁,十來條不到50厘米寬的長凳靠在四周,上面濕漉漉的,就這樣還不夠。亞明、傅抱石就下了一夜象棋。到了湖南,他們坐的是運化肥的大卡車,百余里路顛了半天。
旅行寫生結束后,畫家們整理畫稿,在南京、北京舉辦了大型《山河新貌畫展》,贏得各界好評。這批具時代氣息、煥然一新的作品為傳統山水畫繼往開來、創一代畫風作出重要貢獻!“新金陵畫派”也在江蘇畫家們的艱苦探索中出現在60年代的中國畫壇。
50年代中后期,“反右”斗爭開始,上級要求亞明上報美協“右派分子”名單。亞明考慮再三,一拖再拖,最后回答:“一個也沒有!”上級負責人火了,指責亞明反右消極,于是親自找人搜集美術界知名人物的“反動言論”,他們首先要打倒的就是江蘇省美協主席兼畫院院長傅抱石。
傅抱石是江蘇畫壇惟一職務高于亞明的人。亞明得知他將被定為右派的消息后,急忙去找上級有關領導為其開脫。他說:“畫畫的人大都不問政治。傅抱石愛喝酒,醉了胡說當不得真。他絕不會反黨、反社會主義!”這位領導聽后火了:“你美協一個右派都不打,這任務怎么完成?”亞明道:“實在要揪右派,就算上我一個吧!”幾十年后,亞明回憶這段往事時說:“這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事,我沒有傷害過一個人!”
每幅畫都有生命與活力
“文革”期間,亞明受盡苦楚。浩劫過后,他又迅速回到自己的舞臺。中央為恢復全國美協工作,把亞明調到北京,與華君武一起籌建國畫研究院。
進入80年代,隨著亞明聲望日隆,不但在中國畫壇舉足輕重,同時又擔任藝術使者,先后訪問巴基斯坦、日本、美國、芬蘭、挪威、瑞典、冰島、丹麥、新加坡等國,以一個中國畫家的眼光感受異國山川風物,運用中國畫藝術的表現手法去描繪異國的山光水色、民情風俗,畫出一批富有濃郁情思又有中國山水畫特色的作品,這些作品先后在數十個國家展出。
“黨政軍民來來去去,三教九流進進出出。”這是80年代亞明住在南京時的生活寫照。他在南京的居所“悟園”每日賓客盈門,接應不遐。這種環境怎能靜心作畫?為此,他在蘇州東山鎮買下一座宅子,取名“近水山莊”,雖然訪客未絕,畢竟清靜很多。
從1990年起直至病逝,亞明都在“近水山莊”創作大型壁畫。他要在高5米、長50多米的廳壁畫上10年,將自己晚年孕育中的美好作品——20米長卷《壯麗山河圖》以壁畫中國畫的形式表達。
“近水山莊”既無安門牌,也不裝電話,又不通公路,他似乎“隱”起來了。對此,亞明笑說:“作為藝術家,很難與世隔絕,我是居而不隱啊!”他的畫室里懸掛了一副自書的匾聯:“讀書寫畫種花,觀云聽雨飲茶。”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放在讀書畫畫兩件事上。
1983年九十月間,亞明作為中國人民友好代表團的成員,應邀赴挪威、丹麥、瑞典、芬蘭、冰島五國訪問。他每到一處,不僅利用與各國人民廣泛接觸之機,大力宣傳中華藝術,還對這些國家的自然風光和人民精神面貌,作了細致的觀察與研究,畫了大量速寫,是他用中國畫傳統技法描繪異國風情的成功嘗試。在筆墨上,以點線為骨,糅進西畫的光色、體面和黑白灰;在結構圖上,充分發揮中國畫散點透視的特長,把視野放開,使畫幅產生遼闊、深遠的意境。亞明還善于抓住這些國家人民的不同氣質和地理風光的差異,采用相應的表現技法和風格,使作品變化萬千,新意層出不窮,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例如,芬蘭是千湖之國,風光綺麗,畫家抓住一個“秀”字,用淡彩法來表現,秀中求厚;挪威是一個多山之國,地形起伏,山川壯麗,畫家抓住一個“壯”字,構圖上壯中求秀;冰島多火山,那里的居民強悍、樸質,畫家抓住一個“樸”字,從飄然、樸質中取法;丹麥、瑞典地形平坦、遼闊,畫家抓住一個“平”字,在構圖和用筆上,力求平中見奇。
1984年6月6日,《亞明訪問北歐五國寫生畫展》在合肥市長江路安徽畫廊開幕,亞明60幅北歐五國寫生作品,以其嫻熟、精妙的繪畫技藝所產生的藝術魅力,把觀眾們帶到了河山優美、冰川浩渺的異國風情之中。亞明向來賓們謙遜地說:“我是來向故鄉人民匯報,向安徽美術界同道請教的!”
亞明傾其心力為中國文化藝術事業的發展作了巨大貢獻,但他從未忘記曾經哺育他成長的故鄉大地,經常關注著安徽及合肥的文化建設,多次提出要將他的一生力作獻給家鄉人民。1993年,合肥市黨政領導研究決定建立安徽亞明藝術館,亞明捐贈的110幅作品將永遠保存陳列于藝術館中,為推動安徽和合肥文化事業的更大發展盡其心意。110幅力作,是一個畫家幾十年的心血,加之他為建筑所捐百萬巨資,從中可以體會亞明這濃濃的鄉情。
江蘇方面曾提出亞明藝術館應建在南京。其實亞明對于如何回報他的第二故鄉早有安排,那留在東山古宅的恢宏壁畫,就是留給后人的無價財富。
亞明在東山隱居10年,鎮上處處有其墨寶,甚至只有幾張桌子的小飯館,也要請他寫招牌。亞明笑說:“這樣寫下去,總有一天他們蓋了廁所,也要請我寫上‘男’‘女’二字。”小事一件,亞明與百姓的感情卻映得清澈見底。
亞明有一方圖章,上刻“三師教我”,意即人民、傳統、生活是他藝術道路上的老師。
亞明語言幽默,狀物擬人,惟妙惟肖。觀他作畫,縱情恣肆。亞明是個非常聰明又有靈性和悟性的人。他沒有老師,但他又說他有三個老師:傳統、生活和人民。他主張“中國畫有規律而無定法”。他的畫的最大特點就是有法而無定法。他以史為基礎,在哲學、人類學和文藝等方面都有獨到的見解。他的歷史知識、哲學知識,遠遠超過同輩畫家,靈性悟性和他的三個老師成就他成了一個通才。聽他回憶往事就像聽故事一般,是一種美的享受。
1998年6月28日,在南京古南都飯店美術館,亞明推出了黃山畫專題展——這也是他在南京首次舉行的個人展,嘉賓云集,熱鬧非凡。展品中既有丈二宏幅巨制,也有小品細作,傳統與創新手法相結合,體現出畫家獨特的藝術個性和藝術魅力。這次畫展是他對黃山畫專題的一次小結。他壯心不已,表示要堅持不斷地登山創作,推出一本高質量的大型黃山專集畫冊,做一個名副其實的黃山畫家。
亞明滿懷深情地說,60年代初他第一次上黃山,就被黃山的靈秀深深吸引,至今已九上黃山了!他說:“我到過許多國家,世界上的名山大川也略知一二,但最美也美不過黃山!‘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不是沒有道理的!”
亞明筆下的黃山,一座座山峰鋪排嚴謹,他畫的每一株松樹,無不凝聚著藝術家的匠心構思。有一幅黃山松,蒼勁的軀干緊貼著峭壁之沿,挺拔巍峨,不屈不撓;另一幅巨畫,畫的是舉世聞名的“迎客松”,畫家大膽地用迷霧、白云遮住迎客松的底部軀干,而讓那充滿生機的長臂有力地伸向遠方,儼然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捋著長長的銀髯,在熱情地招呼著天外來客!那奔涌的山泉,飛瀉的瀑布,淙淙的溪流,黃山的一草一木,在亞明的筆下,都賦予無限的生命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