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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九段線的由來及其重要意義
作者:劉星華 責任編輯:李贊庭 來源:《鐵軍》2012年第8期 日期:2013-12-02 瀏覽次數:7842
在絕大多數中國版圖的地圖上,右下角都繪有一幅南海諸島地圖,其東、西、南方向有九段非常醒目的斷續線,被稱為“斷續國界線”或“南海九段線”。它不僅是南海諸島的“島嶼歸屬線”,而且是中國南海管轄海域的“范圍線”。這客觀地反映了中國人民最早發現南海諸島,最先開發南海資源,并實施有效控制的準確空間。但是目前,南沙群島共有40多個島礁被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文萊等國所侵占,包括32個主要島礁中的31個,全部在“南海九段線”內。所以,“九段線”已名存實亡,中華兒女要想據理力爭,必須了解南海九段線的由來及其重要意義。
法國覬覦南海諸島
法國對南海諸島早有覬覦之心。1885年法國將安南(今越南)占為殖民地,爾后,法國政府就曾公開談到安南嘉隆王與明命王時,均曾出征西沙,“19世紀初期現安南既歸法國所有,則西沙群島亦當歸法國所有”,并對1909年中國清朝廣東水師提督李準一行前往西沙群島巡視,每到一島即勒石命名,構建木屋,豎起桅桿,掛黃龍國旗,以示屬中國領土的合法性提出質疑和否認。
對此,中華民國駐法國公使于1932年9月照會法國外交部強調:“根據國際法和習慣法,擁有遠離大陸的一個島嶼的主要條件是最先的有效占領,換言之,是國民最先在那里定居,從而使其國家擁有這些領土。海南漁民在西沙群島定居,并建造房屋和漁船以供其需要,自古以來就是如此。”這樣法國自感染指西沙于法無據,就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南沙群島。
自1933年4月7日至13日,法國西貢海洋研究所所長薛弗氏帶著三艘軍艦和測量船,遍歷南沙群島詳加“考察”,以示“占領”。先后登上太平島、中業島、西月島……算上1930年占領的南威島,共九座島礁,是為“九小島事件”。其中,在派人登上中業島時升起了法國國旗,還拉著島上漁民在旗下合影。1933年7月19日,法國發布對南沙九島的占領告示,但同時承認其中二島“已住有中國漁民”。
民國政府勘定南海疆域線
南沙九島被占時,中國正是內憂外患之際,舉國上下都在關注持續一個多月的中日長城血戰,無暇他顧。直到法方發布告示后,民國政府才向法國政府抗議:“(法方)既稱有瓊崖的中國人住于該群島以專漁業,又謂當時島中住有華人,又謂其地有樹葉搭蓋之屋,有奉祀神人之像……是九島者早有華人居住,并非無主之島,法人已代我證明矣。”并且,依照國際公法與慣例,“凡新發現之島嶼,其住民系何國民,即證明其主權屬于何國,今該群島中全為華人,其主權應屬于我,自無置辯之余地矣!”
荒唐的是,日本政府也向法國提出了抗議,因1933年4月10日法軍登上太平島時,連日商也一并驅逐了,日本認為法方侵犯了其主權。
與此同時,民國政府外交部還要求法方將各島名稱及經緯度查明見復。法國外交部回復稱“該九島在安南、菲律賓間,均系巖石,當航路之要道,以其險峻,法船常于此遇險,故占領之,以使建設防險設備,并出圖說明,實與西沙群島毫不相關。”
面對如此局勢,民國政府深感出版中國南海疆域詳細地圖的必要性,決定成立“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對疆域內各島礁的中英文地名統一進行審定。在1935年1月編印的第一期會刊上,較詳細地羅列了南海的132個島、礁、灘的名稱,并第一次將南海諸島明確地分成東沙群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今中沙群島)和團沙群島(今南沙群島)。1935年4月,民國海軍海道測量局完成實地測量后,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第二期專門繪制《中國南海各島嶼圖》。1936年,這幅地圖被收入由地理學者白眉初主編的《中華建設新圖》,另名為《海疆南展后之中國全圖》,同時也繼承了1927年屠思聰《中華海疆變遷圖》中的海疆國界線畫法。圖中在南海疆域內標有東沙群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用國界線全圍了起來標明,以示南海諸島同屬中國版圖,并確認北緯4°最南國界線及對曾母暗沙的主權。這就是中國地圖上最早出現的南海疆域線,也即今日中國南海地圖上U形斷續線的雛形。自此以后,中國政府和地圖出版界都沿用了這種畫法。
除了設定疆界線之外,中國政府也注意到了對領土的法理保護。1931年6月24日,國民政府為抵御西方列強的海上入侵,頒布《領海范圍三海里令》,正式宣布中國采用當時國際社會已普遍認可的三海里領海寬度制度,從而結束了中國多年來沒有規定領海寬度的歷史。
南海U形斷續線屢遭踐踏
盡管民國政府在地圖測繪層面、法理層面對維護南海權益進行了不懈努力,但效果終因處于國家戰亂時期而打了折扣。南沙九島事件中,民國政府與法國之間反復地駁斥交涉,始終沒有結果。
1935年到1938年間,日本派軍艦占領了南沙群島。1939年3月1日,日本將西沙、南沙群島一并占去改為“新南群島”,隸屬當時日本占領的臺灣高雄市。直至抗戰勝利后,中國政府根據《開羅宣言》規定收復臺灣。1946年秋,當時的中國政府決定由海軍司令部派兵艦進駐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同時國防部、內政部、空軍總司令部、后勤部等也派代表前往視察,廣東省政府派員前往接收。接收人員分乘“太平”、“永興”、“中建”、“中業”四艦前往。同年11月,由姚汝鈺率領的“永興”、“中建”兩艦抵達西沙群島的主島,并命名為永興島,立碑以示接收西沙群島。12月,由民族英雄林則徐的侄孫林遵率領的“太平”、“中業”兩艦抵達南沙群島的主島,并命名為太平島。隨后接收人員又到了中業島、西月島和南威島,分別在島上立碑為證,在太平島設立了南沙群島管理處,隸屬于廣東省政府管轄。
但南沙主權危機仍未徹底解決,重返印度支那的法國,仍有進軍南沙群島的企圖。當投降日軍尚在等候遣返時,法國就趕在中國部隊進駐之前占領了南海若干島嶼,并經常派軍艦在南海巡邏。對國民政府決定收復西沙、南沙群島,法國還提出抗議,并派軍艦“東京”號到西沙群島,航至永興島時發現島上已有中國軍隊駐守,于是改航至珊瑚島,并在島上設立了行政中心。
剛取得獨立的菲律賓,也想趕在中國未完全接收西沙、南沙群島之時下手。時任菲律賓外長季里諾于1946年7月23日聲稱:“中國已因南沙群島之所有權與菲律賓發生爭議,該群島在巴拉望島以西200海里,菲律賓擬將其合并于國防范圍之內。”
為了應對邊界爭議,民國政府內政部于1946年7月18日設立方域司,復旦大學地理系教授傅角今擔任司長。方域司成立后,首先籌劃收復南海諸島事宜,同時對南海諸島各島群名稱作了調整,按照諸島所處地理位置,將“團沙群島”改名“南沙群島”,原“南沙群島”改名“中沙群島”。根據收復西沙、南沙的艦隊關于南海的地質、方域和繪圖等方面的測繪和記錄,方域司1947年正式出版《南海諸島位置圖》。該圖在南海海域中標有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已與今天地圖完全一致,并在其四周標定了一條由11根斷續線組成的U形線,后改為10條,其中南海9條,東海臺灣與琉球群島之間一條。這就是在中國南海地圖上正式標出的U形斷續線,被通稱為“傳統疆域線”,中國南海領土范圍也由此具體化了。
1948年2月,中華民國內政部公開發行《中華民國行政區域圖》,向國際社會正式宣布了中國政府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權和管轄權范圍。其上用斷續國界線來表示,“充分考慮了海洋的連通性和南海是太平洋交通要道的特點”。
此后,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審定出版的《南海諸島圖》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圖》,也同樣標繪了南海斷續國境線,只是在1953年將11段斷續線去掉北部灣、東京灣2段,改為9段斷續線,地理位置上稍有調整。這就是俗稱“九段線”的當代中國南海疆界線。
但南海主權之爭仍未就此消停。1951年的《舊金山對日和約》,在最后草擬階段忽然推翻了以往對中國南海主權的所有認定,僅寫了日本放棄對西沙和南沙群島的一切權利,卻沒有明確指出將其歸還中國。這為以后的領土爭議埋下了禍根,使二戰前中國與兩個殖民國——日本與法國之間的爭議,轉變成二戰后中國與新獨立的東南亞鄰國之間的爭議,留下了對付中國的潛在“楔子”。
九段線的重要現實意義和法理價值
首先,中國政府依九段線長期以來主張和行使權利、進行管轄的基本事實不容否認。九段線一向是我在南海的嚴肅主張,在1948年《中華民國行政區域圖》正式公布此線后,不論是大陸或臺灣,此后出版的各類地圖均嚴格延續此種畫法。(1953年從11段調整為9段)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一貫堅持這條線的畫法,并一直聲明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有關海域的資源歸中國所有。我國政府執法船只或軍艦也依此線開展巡航,對越南、菲律賓等國強占島礁或強化島礁控制的行為,侵入我九段線進行漁業或油氣勘探開發等活動,也多次表明嚴正立場。這些均充分體現了我對南海諸島的實際管轄。
其次,九段線曾獲得南海周邊國家的認可,構成國際法上的“禁止反言”。我南海九段線自公布到上世紀70年代初,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提出異議或抗議,并且越南、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周邊國家官方或權威出版的地圖多標繪有我主張的這條線,或標明南沙群島歸屬中國。另據統計,世界各國出版過的明確標明南沙群島屬中國的地圖約達200種。在中國正式并大量出版有關九段線的地圖后,上述周邊國家的官方或權威地圖仍明確將南沙群島劃入中國,或在地圖上未將南沙群島列入自己的版圖,這都是對中國享有南沙主權直接或間接的承認,形成國際法上的“禁止反言”。然而,現在一些周邊國家出爾反爾,自食其言,侵占南沙島礁,并刻意修改地圖,這些均為國際法所不允。因此,九段線的合法性在國際法上不容置疑。
目前,九段線內大部分島嶼被各方侵占,令我國基于島嶼產生的領海基線,以及基于基線產生的海洋法權利難以得到保護。對此,我們必須堅決維護我國海洋權益,積極應對各種挑戰。所以,正確解讀九段線的法律涵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