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洞拒敵
日偽軍在飛機大炮掩護下，向倪山村洶洶殺來，卻在神秘莫測的“蟹爬洞”前，一籌莫展
在倪山半山腰，分布著一個個神秘莫測的山洞，當地老百姓稱之為“蟹爬洞”。
原來，自明代起，就有人在倪山開掘“白土”（俗稱“觀音土”）。歲月流逝，數百年來，山體逐漸被掏空，形成許多空洞。這些空洞，小則容納一二人、三四人，大則容納十幾人、幾十人，甚至二三百人。洞勢險峻，迤邐曲折，有的像猛虎撲食，有的似雄豹躍起，有的如獅子呼嘯，有的若騎馬奔馳，異彩紛呈，各有千秋。更叫人稱奇的是，這“蟹爬洞”洞洞相連，進可攻，退可守，1個團的兵力藏在洞中也不在話下。熟悉者進出自如，陌生人則寸步難行。真乃天賜良洞，獨一無二。若是自衛團在洞中排兵布陣，管保叫敵人有來無回，命喪黃泉。
卻說日本侵略軍屢遭丹陽抗日自衛總團打擊后，暴跳如雷，亟欲報復。他們集結3000人馬在飛機大炮掩護下，氣勢洶洶地向丹北游擊區殺來。日軍臨行前，到處搜集麻繩，妄圖一舉蕩平自衛團，用麻繩捆綁自衛團員用。
一天拂曉，日偽軍千余人馬，悄悄地包圍了倪山村。頭天夜里，管寒濤帶領部分戰士駐扎在這里，等到發現敵情時，他立即戴上一頂繳獲來的日軍鋼盔，手提盒子槍，帶領戰士，掩護村里的老弱婦幼，迅速向村后的“蟹爬洞”轉移。
管寒濤安置好村民們，再出來帶妻子吳芝嵐時，敵人已經尾追而來。吳芝嵐進洞心切，不慎將一只鞋子掉在洞口。日軍追至洞口，突然發現繡花鞋，高興地狂喊起來：“花姑娘！花姑娘的有！”正待入洞時，卻見里面黑咕隆咚，一股陰氣撲面而來，嚇得不由得連連倒退幾步。一個日軍打開手電筒，朝洞里亂照，忽聽“撲撲撲！”地氣浪聲襲來，嚇得他怪叫一聲，掉頭就跑。等他們看清楚時，原來是一群蝙蝠飛出洞來。虛驚過后，他們又轉回洞口，嘰哩哇啦地商量著怎么進洞搜索。
管寒濤緊握手槍，隱蔽在一個洞口的暗處，嚴密監視著敵人。只見日軍將麻繩拴在士兵的身后，慢慢地從洞口向下放，企圖混入洞中探聽虛實。誰知頭一個日軍，剛下到洞里，腳還沒沾地，就聽“啪啪”兩聲槍響，要了小命。想不到，本來準備用來捆綁自衛團員的麻繩，現在卻成了套在自己身上的絞索。
日軍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拖來一門九二步兵炮，對準洞口猛轟，炸得地動山搖，洞口堵塞。哪知“蟹爬洞”是洞洞相連，管寒濤早已平安轉移到別處。
日軍從凌晨進村，折騰到午后三四點鐘，也未能進到洞里。
正在這時，突然有部隊，從側背向敵人發起襲擊，這是自衛總團的援軍到了。原來昨夜，管文蔚率丹陽抗日司令部，住在陳莊，距離倪山約六七里路。聞訊后，立即派兵殺來。這時的日軍再也無心戀戰了，只得匆匆收兵，逃回城里。日軍自從吃了這次大虧，再也不敢輕易到倪山一帶“掃蕩”了。
倪山的“蟹爬洞”成了自衛總團天然的隱蔽所和殲敵的好戰場。平日，自衛總團派出的哨兵，一直伸向敵人的據點旁，只要敵人一出動，倪山村便能得到消息。敵人還沒到達，男女老少就轉移到洞里，住的吃的，一家一戶，安置得井井有條，連倉庫也設在里面，十分方便。如果沒有熟人帶路，根本無法進去，即使進去了，也摸不清東南西北。因此，盡管日偽軍不斷發起報復“掃蕩”，多次突襲自衛總團活動的中心區倪山村，然而在嚴陣以待的抗日軍民面前卻一次也沒能得逞。
漸漸的，人們習慣了戰爭下的生活環境。白天，有不脫產的自衛團員邊生產邊站崗；黑夜，由武裝基干人員放哨。當敵人來“掃蕩”時，人們就實行空舍清野，躲到山里去；敵人走了，人們又回來生產。丹北一帶到處有“總團”的耳目，日本侵略軍只要一出動，自衛總團往往能事先得到消息。村頭的山頂上，埋有“消息樹”，敵人來了，它就倒下，人們就按著它倒下的方向跑。在戰爭中，自衛總團已積累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反“掃蕩”經驗。
刀光劍影
丹陽抗日自衛團的崛起，引起了頑固派的不安，在韓德勤的授意下，陰謀毒計，頻頻襲來
丹陽抗日自衛總團的發展壯大，卻引起了一個人的不安，他就是遠在淮陰城的國民黨江蘇省主席韓德勤。丹陽本是國民黨經營多年的地盤，縣黨部可謂勢力強大。不想丹陽剛淪陷，黨政機構便倒的倒、癱的癱，人員逃匿，政令不行，卻被吃過官司的共產黨人管文蔚坐大丹北，這還了得！若是被上司知道參一本，豈不要丟掉這來之不易的烏紗帽？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氣，越想越恨，馬上叫秘書給丹陽縣黨部下一道命令：限期解決丹北管文蔚部，或收編，或解散。如若不從，可采取極端手段。丹陽的國民黨頑固派在韓德勤授意下，急不可待地把黑手伸向管文蔚領導的隊伍。
接到上峰命令，有一個人樂不可支，以為邀功請賞的機會來了，此人便是國民黨縣黨部要員，禁煙局局長姜寄生。姜寄生在大革命時期曾加入過共產黨，任過國共合作時的國民黨丹陽縣黨部書記。大革命失敗后，姜寄生投靠國民黨反動派。丹陽淪陷后，姜寄生逃到訪仙橋，也想拉一支隊伍，可是，他無德無才，在民眾中毫無威信，折騰了半天，還是個“光桿司令”。眼下，韓主席要買管文蔚的人頭，真是天賜良機，他拉上老弟姜郁生和周友三兩位縣黨部委員，一起來見管文蔚。
姜寄生單刀直入，躊蹣滿志地說道：“管先生，自古以來，亂世英雄起四方。到頭來，或登基做皇帝，或被朝廷招安，想當年梁山好漢一百零八將折騰來折騰去，最后還不是被朝廷招安了嗎？如今省府韓主席下令整頓淪陷區武裝，你拉起的抗日自衛總團也該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番號吧？”
不出管文蔚所料，姜寄生果然是沖著自衛總團來的。“那你說我該用個什么番號？”管文蔚引而不發，故意問道。
姜寄生連忙說道：“當今天下，國共合作，連延安的八路軍、茅山的新四軍都歸國民政府領導，蔣委員長還親自授朱德為中將，陳毅為少將，管先生若愿聽省府收編，就憑你手下上萬人馬，當個旅長是不成問題的。至于用什么番號，還得上報省府批準。不過嘛，先掛丹陽縣黨部的旗號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兒，“司馬昭之心”暴露無余。管文蔚心想，你能給我一張空頭支票，我就能回敬你一個空心湯圓。于是，含笑回答：“那好啊！既然是縣黨部的隊伍，那就請你先發給我們軍餉制服、槍支彈藥，我們也好給弟兄們講明白，你們臉上不也更光彩嗎？”
姜寄生一聽立刻傻了眼。心想：好你個老奸巨猾的管文蔚，曉得我虎落平陽，光桿司令一個。別說我拿不出東西給你，就是韓主席也捉襟見肘，拿不出來呀！他終于原形畢露，惡狠狠地對管文蔚說：“管先生，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縣黨部是堂堂的黨國正統，今天和你談收編是看得起你，你若不識抬舉，那就等著韓主席來收拾你吧！”說罷，三人灰溜溜地走了。
姜寄生等人碰壁后，并不死心，一面派人向韓德勤告狀，一面密謀從丹陽抗日自衛總團內部下手，進行破壞搗亂。
這一毒計，也確實擊在了管文蔚的軟肋上。丹陽抗日自衛總團，是在戰亂時期一哄而起的群眾性武裝組織，雖然其主要成分，來自當地的農民、破產商人、手工業者和青年學生。但是，其中也混雜著國民黨特務、國民黨軍隊的散兵游勇。還有少數人，抱著亂世投機的雜念，到總團尋找個人發跡的機會。這些人“身在曹營心在漢”，與總團貌合神離，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可能私欲膨脹，淪為國民黨頑固派的走狗，更有甚者成為國人唾罵的漢奸。
姜寄生、姜郁生兄弟為施毒計，首先跑到胡家橋找了朱夢蓮。朱夢蓮原是丹陽鳴鳳小學的教導主任，大革命時期的中共黨員，搞過農民協會工作。大革命失敗后，他秘密參加了復興社，成為國民黨的特務。抗戰前，朱夢蓮屬縣特務室垂直領導，專門監視縣黨部，動輒搞他們的“奏本”。抗戰軍興，朱夢蓮混入自衛團，控制了胡家橋一帶幾個鄉的地盤，有100多條槍。
姜寄生等人與朱夢蓮，原來在國民黨內為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但此時，為了搞垮管文蔚的武裝，姜寄生等人只得屈尊來到胡家橋。
朱夢蓮對姜氏兄弟的到來喜出望外。自從丹陽抗日自衛總團成立以來，朱夢蓮的部下紛紛要求與管文蔚部聯合，朱夢蓮不敢明里反對；他想公開亮出國民黨的旗號，把隊伍拉走，又怕手下人不聽他的。正愁沒有良策時，姜氏兄弟來了，使他眼前一亮：“我何不拉大旗作虎皮，拿縣黨部的名義，為我所用呢！”
“局長大人，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朱夢蓮把姜氏兄弟迎進客廳。
“兄弟奉上峰指令，留守丹陽，飽經戰亂之苦。眼下，管文蔚坐大丹北，遲早要把這塊地盤交給共產黨、新四軍。我守土有責，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共產黨把老蔣心頭肉拿去啊。”
朱夢蓮看姜寄生把話說到明處，也不再躲躲閃閃，但又不愿立即亮出底牌，便故弄玄虛：“姜兄，你我雖是黨國中人，但畢竟都是半路出家，這些年來，咱們一直受人家的白眼，聽人家的支使。丹北誰想要，就讓誰拿去吧，你我何必操那份閑心？”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半路出家，等共產黨、新四軍把丹北給占了，有你我好果子吃嗎？”姜寄生到底是在官場上混過，迅速抓住朱夢蓮話中的漏洞擊中其“心病”。
原來，自丹陽抗日自衛總團成立以來，管文蔚雖然讓朱夢蓮繼續統領所轄的自衛團，但事事都防著他。此時，朱夢蓮聽說總團正在醞釀大隊長的人選，自己苦心經營的“基業”，隨時可能付之東流。看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朱夢蓮主意已定，對姜寄生說：“二位遠道而來，我這里還有一壇好酒，我們邊吃邊談，從長計議。”酒足飯飽之后，一個由姜氏兄弟打著國民黨縣黨部旗號拉武裝，由朱夢蓮負責暗殺管文蔚等總團骨干，同時由韓德勤的第一縱隊張少華派兵夾擊管部的陰謀出籠了。
幾天后，姜寄生跑到丹陽呂城，找到盧子模，實施計劃的第一步。盧子模在大革命時期加入過中共組織，擔任過縣農協主席，與管文蔚私交甚好。大革命失敗后，盧子模向國民黨自首登記，在常州鄉下教書。抗戰爆發后，他教不成書，就幫助管文蔚組建倪山自衛團，騙取了信任，在廢除國民黨保甲制后，當上了丹陽縣縣長。時下已掌握了七八個鄉的自衛團，每個團有20多條槍，盧本人還直接控制了1個排的脫產武裝。姜寄生對盧子模又是威脅，又是許愿，把盧拉下了水。姜郁生、周友三則跑到竇莊、荊林橋和段家橋等地活動了一番，把那里幾個當過土匪的自衛團團長也拉入了伙。這樣七拼八湊，姜氏兄弟和周友三湊起了四五百條槍，一千余人馬。姜寄生洋洋自得地對同伙們說：“現在咱們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姜寄生所說的“東風”，就是由朱夢蓮負責暗殺管文蔚和總團的骨干。朱夢蓮此時正用國民黨“藍衣社”的一套辦法展開行動。“藍衣社”是蔣介石在“清黨運動“中建立的特務組織，初始時，是由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陳立夫在部內成立的一個“調查科”。一·二八事變后，蔣介石為加強軍事法西斯專政，仿效德國希特勒的國社黨，以“調查科”為基礎，在南京成立中華民族復興社，簡稱“復興社”，又名“藍衣社”，蔣介石親任社長。“藍衣社”專門暗殺共產黨人、國民黨左派和進步人士，在國人中早就聲名狼藉。丹陽淪陷后，朱夢蓮一直按上峰的指令在家鄉秘密發展“藍衣社”組織。他控制的幾個自衛團的基干武裝人員，多是“藍衣社”成員。他還收編了流竄于胡家橋一帶的王忠信一幫十幾個慣匪，組織了一支游擊隊，專門執行他的特別任務。這幾日，朱夢蓮召集他的“藍衣社”成員，布置任務，進行“戰前動員”，宣布成立“救亡同盟會”。他列出了管文蔚、管文彬、管寒濤、韋永義、梅嘉生等60多人的黑名單，交心腹干將王忠信執行暗殺計劃。
王忠信長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生性好斗，又有一身好武藝，雙手使德國造的20響駁殼槍，手下有十幾個配槍的土匪。抗戰前，這幫土匪專干綁票敲詐、殺人越貨的勾當，自從跟著朱夢蓮，就做起升官發財的美夢，對朱夢蓮言聽計從。王忠信接受朱的指令，不到3天，已連續暗殺了好幾名總團的骨干分子。
這幾天，管文蔚連續接到令人憤慨而又痛心的報告：桐村自衛團團長夏鶴被暗殺；黃墟自衛團團長殷澤先被暗殺；西夏墅自衛團團長巢玉堂被暗殺。
卻說韓德勤接到姜寄生丹北管文蔚部拒絕收編的報告后，氣得暴跳如雷，即令張少華部限期解決“管匪”之患，以阻止新四軍向丹北發展，否則軍法處置。
張少華此時率1個團駐扎在蘇北泰興，已是第二次接到韓德勤這樣的命令。他這個老兵油子很清楚，自己名義上擁兵3個團，其實手下各部都在吃“空額”，戰斗人員也多是些土匪流氓和散兵游勇。而管文蔚的自衛總團在丹北有老百姓擁護，如魚得水，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千萬不能將自己苦心經營得來的這點家底讓韓德勤折騰得精光，免得日后成為“空軍司令”，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上一次，張少華接到命令后，派1個營到丹北邊緣地帶，挖幾條戰壕，朝天放幾槍，散布幾句謠言，總算把韓德勤糊弄過去。而這一次，韓的措詞極為嚴厲，不得不小心應付了。他苦思冥想，終于想起前些日子姜寄生向他“借兵”夾擊管文蔚之事，當時自己只是想敷衍他，其實并未當真。此時，張少華眉頭一皺，又想出了一個搪塞韓德勤的辦法。他立即電令駐扎在武進圩塘一帶的承壽根團：待姜行動后，立即進攻訪仙橋后冊塘村“管匪”駐地。此電令的要害是“待姜行動后”幾個字，其實質就是坐山觀虎斗。如若姜寄生能得手，他就搶先占領管部駐地奪頭功；若姜失手，則按兵不動，一旦韓德勤問及此事，就說因姜打草驚蛇，管部已嚴陣以待，根本無法采取軍事行動，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姜寄生等人身上。
張少華正在為他的“錦囊妙計”自鳴得意時，殊不知，上午電令剛飛進武進圩塘，下午管文蔚就已經全部知曉了。泄密者，正是一團長承壽根。
原來，承壽根是大革命時期的中共黨員，后被捕坐牢，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抗戰爆發出獄后，承一面積極尋找黨的組織，一面在小新橋、龍虎塘一帶組建了一支抗日武裝，不久被張少華收編。承壽根目睹管家三兄弟在丹北樹起抗日大旗，就想把隊伍拉到丹北，與管文蔚共赴國難。接到張少華的命令后，他立即率1名心腹副官，赴訪仙橋后冊塘村找到管文蔚，將姜、張勾結的陰謀詭計和盤托出；同時，還向管文蔚表達尋找黨組織的迫切心情。臨別時，管文蔚懇切地對承壽根說：“我和你一樣，一直在尋找黨的組織。我堅信，不久我們一定能回到黨的懷抱。”
次日深夜，烏云密布，雷雨交加。管文蔚在訪仙橋后冊塘村祠堂里，召開了有各大隊長和部分鄉自衛團團長參加的緊急會議。
會場被兩盞汽燈照得通亮，與會者個個神情嚴峻，認真傾聽管文蔚的講話：“我們一連失去好幾位共舉抗日大旗的同志，他們是被朱夢蓮一伙國民黨特務暗殺的。從目前的局勢看，丹北地區的國民黨頑固派、特務、地痞流氓與張少華部勾結，磨刀霍霍，向我們撲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要盡快粉碎他們的陰謀！”
這時，梅嘉生猛地站起來：“管司令，同時進行兩線作戰是兵家之大忌。據張少華給承團的電令分析，張少華對丹北的局勢還處于觀望之中。要等到姜得手后，他才會對我們有所行動。我以為應先集中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解決姜寄生、朱夢蓮和盧子模一伙，然后，我們再騰出手來，全力對付張少華。”
管文蔚非常贊同梅嘉生的意見，當即決定由梅率1個大隊赴胡家橋解決朱夢蓮一伙，自己親率1個大隊去解決姜、周、盧一伙。
兩支隊伍頂風冒雨連夜出發，悄悄地包圍了姜、盧與朱的武裝基干隊的駐地。這些人在睡夢中被稀里糊涂地繳了械。可惜的是，姜寄生、周友三、盧子模、朱夢蓮聞風而逃了。
幾日后，駐揚中的一縱二團賈長富率兩個營渡過夾江，從新橋、界牌一帶登岸，向丹北進犯，沒想到，剛進入丹北就遭到自衛總團的伏擊。賈長富原以為承壽根團會很快前來馳援，結果支撐了半天，連一個人影也未見到，方才如夢初醒，趕緊命令向江邊突圍，這下子，陣腳大亂。幸虧賈長富帶著的前鋒跑得快，總算沒被“包餃子”，但把1個營活生生地丟在了丹北。
原來，這是中了管文蔚的調虎離山計。事先，承壽根依照管文蔚的計策，向賈長富送出“本團已攻占訪仙橋，請貴團配合行動”的假情報，從而借機消除了揚中賈長富團對丹北的威脅。不久，張少華得悉內情，便以“集中整訓”為名，把承壽根團騙到泰興，將承壽根暗殺，部隊繳械。可惜一位抗日志士，因輕信與張少華的師生關系而慘死他鄉。
再說姜寄生，僥幸逃脫后，如喪家之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逃到丹陽城里，公開當了漢奸。到駐扎在白云街正則女校的日軍警備隊，向柴田隊長密報了管文蔚在鄉間組織抗日自衛團，并不準成立維持會等情況，添油加醋地說：“太君，管文蔚的猖狂，大大的厲害。他在鄉里說：‘皇軍要成立維持會，沒有他管文蔚點頭，誰也別想成立！’還說：‘警備隊拼刺刀的，大大的不行，根本不如中國功夫。’”
“吧嘎！”姜寄生話音剛落，柴田就氣得跳了起來！柴田原是日本關東軍的一個中隊長，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一次，他的中隊被東北抗日聯軍的1個團包圍，雖然突出重圍，但幸存下來的人馬不到3成，被淘汰出關東軍，編入警備隊。柴田平日最得意的就是拼刺刀的功夫，如今聽說中國的一介草民，竟敢說他不行，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他發誓，要讓管文蔚親眼見識一下皇軍刺刀的厲害。
經過周密的偵察，一日，柴田率領騎兵小隊直撲倪山村。村里的自衛團早已得到情報，組織群眾隱蔽到倪山的“蟹爬洞”和樹林里，嚴陣以待。柴田在姜寄生的帶領下，沖進管文蔚家，看到書房里，盡是些種田的農書和唐宋詩詞、二十四史等書籍，與軍事毫不沾邊。柴田又率部到村內村外仔細搜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練兵場和打靶場的痕跡，甚至連大刀、紅纓槍之類的冷兵器都沒有。這下子，可令柴田大失所望。他覺得，自己竟然動用皇軍精銳騎兵，來對付一個小“秀才”，若讓同僚們知道了，會被笑掉大牙，豈不很失臉面，于是，他惱羞成怒，狠狠地抽了姜寄生幾記耳光，匆匆地撤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