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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度代總參謀長的楊成武
作者:吳東峰 責任編輯:王月紅 來源:《鐵軍》 日期:2014-04-01 瀏覽次數:7881
1939年,楊成武向部隊作戰前動員
楊成武將軍,中等身材,眉清目秀,英姿勃勃。將軍軍政兼備,舉手抬足,武有松柏之姿,文有蘭竹之韻。
楊成武15歲參加革命,17歲任團政委,以忠勇聞名于紅軍初期。據云,民主人士李公樸先生曾見之,贊為“白袍小將”。
楊成武,福建長汀人,小名能俊。家貧,叔伯見其聰慧,湊錢供其上學。年長,以優異成績考人長汀福建省立中學。1929年1月,他毅然棄學,隨啟蒙老師張赤男參加“閩西暴動”。后隨起義部隊上井岡山。
龍書金將軍言:楊成武、劉亞樓為政治型干部。紅軍時期一軍團開大會,林彪、聶榮臻居主席臺中央,楊成武、劉亞樓必腰扎武裝帶,分立兩旁,威風凜凜,如兩門神也。其間,兩將軍不停揮拳呼口號,聲若銅鐘,氣貫長虹。
紅軍長征中,楊成武率紅四團開山劈水,過關斬將,屢立奇功。強渡烏江為其一,攻占婁山關為其二,奇襲牛欄關為其三,飛奪瀘定橋為其四,翻越夾金山為其五,突破臘子口為其六。將軍作戰善用奇兵,以奇制敵,以奇制勝??谷諔馉幹校瑢④娬{任冀中軍區司令員,率“雁翎隊”于江河湖泊,創“地道戰”于平原阡陌,日軍聞風喪膽,望之披靡。
楊成武將軍言,1929年初,紅四軍克漳州,紅軍士兵初進城,“洋相”百出。有不識肉松而誤以為有毒者;有不辨國民黨票子而放火燒者;有不懂電燈開關而以嘴吹者;有不知探照燈光為何物而派兵捉拿者。初打土豪,凡見城中穿皮鞋者、戴禮帽者、著長袍者、戴眼鏡者,均以“土豪”捉拿。后經毛澤東指點,在百余人中,僅排查出真土豪五六人也。
楊成武將軍言,紅軍時期技術干部是個寶。一軍團衛生部長姜齊賢,學醫于湖南湘雅醫院,醫道高明。姜雖由舊軍隊轉入紅軍,但組織上對他非常照顧,每月津貼50塊大洋,而其時紅軍官兵每人每日才6分錢菜金。
楊成武將軍言,長征途中,他率部攻打遵義之西魯班場守敵,后轉移至茅臺鎮。該鎮凡大戶人家,均藏有茅臺酒,壇壇罐罐,酒香撲鼻。紅軍將士,過足酒癮。即便不會喝酒,亦裝上一壺,洗腳活血,舒舒筋骨。
楊成武將軍回憶,紅軍長征到達哈達鋪后,下達一特殊命令:為了迅速恢復體力,全軍上下,上至司令員,下至炊事員、挑夫,各發大洋一塊。是時五塊大洋可購百余斤肥豬一頭;二塊大洋可購肥羊一只;一塊大洋可購雞五只、雞蛋百余個、蔬菜五六擔。
楊成武將軍回憶飛奪瀘定橋之役言,戰后是夜,將軍隨劉伯承、聶榮臻登瀘定橋視察,鐵索錚錚,驚濤駭浪。劉帥感慨道:“瀘定橋,瀘定橋!我們為你花了多少精力,費了多少心血!現在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劉帥素理智冷靜,如此動情實乃少見。
將軍繼言,中央軍委為了表彰紅四團,除了頒發一面獎旗外,還給22位首先過橋之突擊隊員和團長、政委發了獎:一套印有“中央軍委獎”字樣的列寧服、一支鋼筆、一本日記本、一個搪瓷碗、一雙筷子。
楊成武將軍回憶翻越夾金山情景言,到達山頂后舉目四顧:千里冰雪,銀峰環立;俯視山下隊伍,如灰色長龍,蜿蜒而上,將瓊玉世界劃成兩半。將軍又言,山上有一座小廟,廟前有一堆柴火,煙霧繚繞。廟門上有匾,上題“寒婆廟”,墨跡模糊難辨。廟里有一尊寒婆像,裝束類藏族婦女,身上掛有哈達。
楊成武將軍言,夾金山并不是長征途中翻越的唯一一座雪山。紅四團除夾金山外,先后翻越的雪山有夢筆山(比夾金山還高)、長板山(即亞克夏山)、打鼓山、倉德山(又名拖羅崗)。1935年7月9日,將軍率先頭部隊到達毛爾蓋。
楊成武將軍言,紅軍長征到達卓克基,見土司宮位于小金川畔,群山環抱,澗碧崖青。十余丈高,均為石頭砌成,巍峨瑰麗,如西式大樓,可容納二三千人。宮殿前后左右共有四棟高樓,前棟和左右兩棟各為四層,后棟為六層。印象最深為一幅幅光怪陸離之壁畫,因年長月久,煙熏火燎,已不復辨認。其中幸存的一二佛教圖像,人物造型栩栩如生。
楊成武將軍作戰以“神速”著稱,結婚亦以“神速”著稱。1938年秋,將軍初識易縣婦救會干部趙志珍,兩個月后即寫求婚信,寫信后八日舉行婚禮。時人稱“白袍小將馬上取花”。
1938年11月28日,楊成武將軍與趙志珍喜結連理。羅元發和方國華為楊成武的主婚人。羅元發將軍回憶,楊成武和趙志珍婚禮于淶源縣北城子村舉行。是時,房東趕縫了被褥、枕頭等床上用品。羅元發主婚,方國華證婚。婚禮儀式具有延安特色:一拜天地,即兩位新人向毛澤東、朱德像鞠躬;二拜父母,即兩位新人分別向老家方向鞠躬;三夫妻對拜,兩位新人互敬軍禮。婚宴八個菜,有豬肉、雞蛋、豆腐、土豆等。
楊成武將軍以一紙求愛信“初戰告捷”,與趙志珍結為伉儷,共赴風雨,數十春秋情深意長如石刻斧鑿。1992年金秋,楊成武將軍和趙志珍被全國婦聯評選為“金婚佳侶”。1994年重陽節,楊成武將軍80大壽;趙志珍送將軍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56年前將軍的第一封求愛信。此信僅兩頁薄紙,56年撫箋重讀,將軍感慨萬千,心潮難平。
楊成武將軍有子女10人:易生、冀生、燕生、俊生、珍生、東勝出生于戰爭年代,托付地方百姓代養。其中珍生、冀生、燕生早夭。建國后,又得東明、東榮、東成、楊揚四子女。“文革”中,將軍長女易生(后改名楊毅),因“楊余傅事件”受株連,被折磨致死。后恢復名譽,以“革命烈士”稱。
建國后,時任總參副總長的楊成武將軍曾九次參與組織國慶閱兵,人稱“護駕將軍”。將軍參與組織的開國大典閱兵式,開創我國組織大型閱兵之先河。將軍組織指揮的國慶閱兵,標準規范,整齊劃一,匠心獨運,特色鮮明,壯軍威,揚國威。美軍西點軍校某隊列教官贊曰:“中國的閱兵分列式是世界一流的,我們不知道它的指揮官楊成武將軍,是用什么辦法把成千上萬的士兵訓練得如同一人,確實非常不容易?!?/span>
楊成武將軍論閱兵之隊形:“軍隊、軍隊,是軍都有隊,都講究隊列、隊形。古代講陣法,穆桂英大破天門陣,諸葛亮熟知八卦陣,所謂‘陣’者,實際上就是隊形、隊列的變化?!?/span>
1967年7月,毛澤東南下華北、中南和華東地區視察,親點楊成武護駕。臨行,周恩來對將軍耳提面命:一是給主席當聯絡員;二是保證主席的安全。后中共中央文件(毛主席視察華北、中南和華東地區時的重要指示),即為楊成武組織整理。
楊成武將軍回憶,隨同毛澤東視察期間某日,毛澤東與將軍并坐沙發上,論及“四個偉大”(指林彪為清華大學寫的題詞:“偉大的領袖、偉大的導師、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憤憤曰:“誰封我四個官呀?我不要這四個官,我不要!”繼曰: “永遠健康?還有不死的人啊!”其時,聞者皆愕然。故總參某次會議,楊成武將軍未喊“永遠健康”口號。葉群恨恨,沖將軍大喊:“楊代總長,不喊林彪永遠健康沒有關系,林彪的內臟都是好的!”
1968年3月24日,楊成武與余立金、傅崇碧三將軍被打倒。林彪公布其“罪狀”為:與余立金、傅崇碧勾結,“為二月逆流翻案”;搞“山頭主義、宗派主義”,“同余立金勾結要奪空軍的權”;“同傅崇碧勾結要奪北京的權”。林彪曰:“楊、余、傅事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的問題?!贝撕?,將軍一家12口人被秘密軟禁達7年。其間,老母、長女和妻弟被折磨致死。
“楊、余、傅事件”后某日,聶榮臻問林彪:“為什么要打倒楊成武?”林彪對曰:“他不到我這里來。”聶榮臻怒曰:“你是副主席,打個電話不就來了嗎?”
1973年12月21日,毛澤東于軍委會上坦言:“楊、余、傅也要翻案呢,都是林彪搞的,我是聽了林彪的一面之詞,所以我犯了錯誤。”次年7月,毛澤東親自批準為楊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平反恢復名譽。
“文革”之初,羅瑞卿被打倒后,中央任命楊成武將軍代總參謀長。將軍于代總長職上工作一年余即被打倒。1975年,楊成武將軍冤案昭雪,重新工作后又任代總參謀長。1977年12月,鄧小平與聶榮臻、葉劍英約楊成武談話,小平曰:“現在臺灣海峽形勢緊張,中央決定你兼任福州軍區司令員,等形勢緩和后再回總參工作?!庇纱藯畛晌浔蝗蚊鼮楦笨倕⒅\長兼福州軍區司令員,離開代總長之職。
楊成武將軍曾兩度代總參謀長職,均未將“代”字去之,個中奧妙和滋味,惟將軍自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