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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女杰艾俠
作者:曹晉杰 責任編輯:束華靜 來源:《鐵軍》 日期:2014-04-08 瀏覽次數:7826
16歲投身抗日救亡
艾俠,原名趙素娥,廣西柳州人。父親是鄉村小學教師,母親早逝。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在老師的教育引導下,她和同學們一起走出校門,參加抗日救亡宣傳活動。同班同學韋廷安是中共地下黨員,他經常帶領艾俠走上街頭,一起搞抗日救亡宣傳,很受百姓歡迎。
當年8月,國民黨桂系軍閥李宗仁、白崇禧趁抗日救亡之機,在南寧、柳州、桂林、梧州四地招收學生軍,以壯大自己實力。年僅16歲的艾俠,毅然棄學從戎。中共廣西省臨委也派了一批學生地下黨員考入學生軍,做教育爭取學生軍的工作。
當年12月25日,學生軍離開桂林,開赴抗日前線武漢。學生軍在武漢期間,一邊參加抗日救亡宣傳,一邊繼續進行政治軍事訓練。周恩來、葉劍英、聶鶴亭、王明(陳紹禹)、鄧穎超、博古(秦邦憲)等人,先后為學生軍作抗日救亡形勢報告,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郭沫若、沈鈞儒、鄒韜奮、劉清揚、史良、沈茲九等人,也先后給學生軍講抗日救亡、衛國保家的道理。
1938年4月日軍進犯武漢前夕,學生軍離開武漢到了安徽省的六安、合肥一帶,中共中央長江局把廣西學生軍中的中共黨員的組織關系,轉交給中共安徽省工委。學生軍中成立了黨支部。學生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留縣城,一部分去鄉村,繼續搞抗日救亡宣傳。艾俠和黨支部委員韋廷安在一個小隊,在金寨縣農村宣傳抗日救亡。艾俠從小過慣了貧困生活,很能吃苦,她登門入戶,訪貧問苦,不嫌臟、不怕累,很快和群眾打成一片,不久便加入中共成為地下黨員。
跟隨劉少奇挺進鹽城
1940年春,國民黨反共頑固派在華北掀起第一次反共高潮失敗后,把摩擦重心轉向華中。中共安徽省工委指示,要學生軍中的中共地下黨員,帶領進步分子,分批前往新四軍的敵后抗日根據地。艾俠等人在韋廷安的帶領下,沖破幾道封鎖線,安全到達新四軍江北指揮部。同年10月,黃橋決戰取得勝利,新四軍陳毅與八路軍黃克誠兩部在蘇北會師,開辟了蘇北抗日根據地。劉少奇決定率中原局機關東進鹽城,準備開辟新區的干部大隊隨行,包括艾俠在內的廣西學生軍一部分,也編入了這個大隊,一起東進。
劉少奇一到鹽城,就把干部大隊的一部分人,分配到中共鹽阜地委辦的民運工作訓練班作骨干,艾俠也參加了。她在訓練班呆了不到一個月,中共鹽阜地委就決定由她帶10名學員成立一個民運工作隊,她當隊長,到鹽城縣第五區十字鄉做開辟新區的工作。
在十字鄉,艾俠和隊員們一起,都住在透風漏雨的秦家舊祠堂里,睡地鋪,吃粗糧;白天幫群眾干活,下地、挑水、帶孩子,樣樣做;晚上走東家,串西家,訪貧問苦,喚起民眾。經過艾俠和民運工作隊員們的艱苦努力,短短兩個月就完成了中共五區區委布置的發動群眾向地主富農借糧度春荒的任務。
堅壁清野反掃蕩
由于艾俠工作成績突出,中共鹽城縣委又將她調至近靠日偽據點的第一區精誠鄉任民運工作隊長,繼續做開辟新區的工作。此時,正是日偽軍發動對鹽阜區第一次大掃蕩的前夜。
艾俠登門拜訪開明士紳、地主,宣傳黨的減租減息政策,取得他們的同情和支持;同時啟發貧苦農民階級覺悟,敢于面對面與不法地主富農算剝削賬,爭取減租減息的成果。減租減息斗爭開展起來,她又趁熱打鐵,動員青年參加民兵,經過一個多月的工作,組建了有20多人的民兵抗日游擊隊。
艾俠還召開老人座談會,請大家為反掃蕩獻計獻策。逃荒下過江南的一個老貧農,見多識廣,說精誠鄉是水網地區,日偽軍下鄉掃蕩都是坐小汽艇,如果我們在河里打上暗壩,小汽艇就不靈了。還有個老私塾先生,他說,日偽軍下鄉掃蕩,是為了搶掠糧食和財物,大家小戶都把糧食財物藏到安全地方,或者埋入地下,日偽軍來掃蕩,男女老少全“跑反”,再有民兵襲擾他,他日子就難過了。艾俠覺得這些建議都很好,她一條一條和大家商量怎么落實。
駐龍岡的日偽軍下鄉掃蕩,小汽艇撞上暗壩,寸步難行,埋伏在岸上的民兵突然襲擊,打得日偽軍有死有傷,等到小汽艇里的日偽軍爬上岸,民兵早就無影無蹤了。日偽軍為了報復,從陸路進入精誠鄉,可村舍里空無一人,什么也撈不到,就放火燒了一些民房,便收兵回巢。此后,日偽軍就很少來這里掃蕩了。
勇闖虎穴,活捉偽維持會長
大岡鎮上的偽維持會長孫德是個地頭蛇,敲詐勒索,無惡不作,百姓恨之入骨。十三區區委決定除掉他,這個任務交給了艾俠和區長朱歧山。
1941年農歷六月的一個晚上,在通往大岡鎮的路上,有對小倆口匆忙地趕著路,女的拎著小竹籃前面走,男的背著小包袱跟在后面。這小倆口是朱岐山和艾俠偽裝的。
“什么人?站住!”一陣槍栓聲響起。
小夫妻倆停住腳步,一面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答道:“走娘家的。”
“娘家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那個偽軍一連串地問下去。
“噢,住在北圈門東邊小巷子里,姓楊,叫楊春宏。”女的答著,男的就勢放下包袱坐下歇歇腳。
那個偽軍一亮手電筒:“籃子里是什么東西?”
“啊,紅蛋!”女的放下籃子,順手拿出四五個紅蛋,笑嘻嘻地迎上去說:“唉呀!怪不得聽你聲音很熟,以前我在街上常見到你,我今天孩子滿月回門,鄉里沒啥好東西,這點小意思給你嘗嘗吧!”就這樣他們混過了偽軍崗哨的檢查。
過了北圈門,他倆連忙閃進了巷子里一個廁所內,打開包袱,把黃軍裝換上,打扮成偽軍官模樣,從蛋籃內取出兩支手槍,直奔事前約定的大友客棧,和事先化裝成偽軍的民兵匯合。
只見一隊人馬大步向街中心走去,在一高墻大院的門前停住了。一個人上前敲門:“孫會長在家嗎?太君有緊急事請你。”
正躺在天井里涼榻上抽大煙的大岡鎮偽維持會長孫德,聽說太君有請,慌得連長褲也未來得及穿就開門出來。
朱岐山見孫德出來,忙靠近一步,附著孫德耳朵說:“有新四軍便衣游擊隊偷進街了,太君要你領我們去搜查。”說著就順著大街直向北。當他們“搜查”到北圈門一個小巷時,朱岐山突然用手槍抵住孫德后腦殼,低聲喝道:“不許動,亂動就斃了你。”孫德一驚,忙問:“你們干什么?”艾俠說:“我們是新四軍游擊隊。”孫德嚇得渾身直抖。
朱岐山說:“今天請你到圩子外面商量一件事,有人問,你就說太君叫我們出去有事。如不配合,立刻讓你腦袋搬家。”
孫德頭也不敢抬,連聲說:“是,是,是!”朱岐山用手槍頂著他后背,讓他在前面帶路,直奔偽軍崗哨。
“什么人?干什么的?”站崗的偽軍大叫。
“我是孫會長,太君叫我們出去有緊急事情,馬上就回來。”就這樣,朱岐山他們不費一槍一彈,活捉并處死了這個民族敗類孫德,為大岡人民除了一害。
從此,大岡鎮上的偽軍和狗腿子再也不敢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了。
寧死不屈見忠貞
朱岐山與艾俠第二次化裝進入大岡鎮,探聽偽軍第三十二師特務營的兵力和布防情況,準備發起攻擊。因為上次捉拿孫德,民兵游擊隊是在大友客棧落腳的,已引起了敵人注意,他們派人秘密打入大友客棧做內線。這天,朱岐山和艾俠進大友客棧不久,客棧便遭到偽軍特務營一個排的包圍。朱岐山、艾俠負傷被捕,被押到龍岡偽軍第三十二師師部,關在南寺大廟內。
第二天下午,偽軍第三十二師軍法處長楊作舟親自審訊。三四個彪形大漢,當著艾俠的面,先給朱岐山上老虎凳,接著又給朱岐山灌煤油,楊作舟用盡了酷刑,整得朱岐山奄奄一息,還是什么也未得到。
8月初,楊作舟派幾個偽軍在南寺大廟河東、岡溝河堤下,挖了兩個大土坑,把朱岐山、艾俠押去活埋。朱岐山知道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用力高喊:“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就被偽軍推入土坑中,上面亂鍬壓土,一會兒不見人了。楊作舟以為生死關頭,艾俠會屈服,艾俠大罵狗漢奸后,便縱身要往土坑里跳。楊作舟一把將她拉住,押了回去。楊作舟知道艾俠不怕死,又改用軟化的辦法。艾俠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利用一切機會,想方設法做偽軍的分化瓦解工作,講抗日救國道理,當漢奸的可恥下場。就這樣又過了兩個多月。
11月初,偽軍第三十二師師長徐紹南和楊作舟二人,奉命去東臺參加日偽頭目召集的軍事會議,師參謀長王紀留守。王紀早知楊作舟遲遲不殺這個女共產黨,是想她做姨太太。一天夜里,王紀下令處死艾俠,敵人用包著石灰的毛巾堵住艾俠的口,雙手反綁,押到船上,來到事先挖好的土坑邊,把她推進坑里活埋了。
艾俠犧牲時,年僅20歲。鹽阜區人民深深懷念這位為抗日救亡而獻身的廣西女杰,烈士陵園有她的墓,地方黨史有她的傳,她的英名將永垂青史。